第11章 虛飾背後(第3/14頁)

“你們懷疑我殺了栗山?”

“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您是栗山死前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而且您恨他,可以說您現在的處境很不利!”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說恨他,那都是30多年前的事了呀!”

“既然他是你30多年前的上司,為什麽到這個時候才見他?”

“是他突然找上門來的,說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在一本書的後記裏看到了我的名字。”

“他為什麽要來找你呢?”

“栗山是個恬不知恥的家夥。戰後,他窮困潦倒,就挨著個找當兵時的那些戰友,向他們借錢度日。這一次,他厚著臉皮找到我這裏來了。”

“可是,你非常恨他,這他不會不知道吧?”

“這就是他厚顏無恥的本性所在。對於這種人來說,軍隊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最理想的地方。即使沒有天賦,沒有頭腦,但只要一味地服從命令,遵守軍規,就可以成為優秀的軍人。得到名譽和稱號。這樣的軍隊,真是職業軍人永遠留戀的地方。他們一旦離開軍隊,成了老百姓,就連起碼的生活能力都沒有。習慣於在軍隊吃香喝辣的職業軍人,在社會上根本不能自食其力的生活。因此,這些在舊軍隊混飯吃的家夥便產生了一種錯覺,認為誰都會同病相憐,懷念舊軍隊的生活。不能否認,這種情況也是事實。然而,我們這些人是從教室裏被迫趕上戰場的,在心靈深處烙上了戰爭的傷痕。對於軍隊和戰爭,只有怨和恨。而栗山卻以己之心度人,想當然地認為大家都是一個樣,於是就到昔日的戰友那裏到處伸手要錢或勒索。”

“所以您就滿足了他,還特地陪他一起去了中津溪谷?”

“他太死皮賴臉了,我就像打發乞丐似的,給了他點錢。在我看來,扔給栗山一些錢,也算是對他一種復仇吧。”

“你們去中津溪谷,是出於什麽理由?”

“那是因為栗山想去。他是那一帶的人,想回家鄉看看。”

“既然是拿錢施舍‘乞丐’,那為什麽還要去中津溪谷呢?那天又並不是節假日,就算是節假日,為他這麽一個人,也不值得浪費您寶貴的時間啊。”

“不,很值得。我所憎恨的,並不只是栗山一個人,我還想打聽八木澤和北川的消息。”

“打聽到了,您又有什麽打算?”

“倒沒有什麽打算,只是想知道他們的情況。比起親近喜歡的人來,人們往往更關心仇人的情況。我只是想知道那幫傷天害理的家夥,現在活得怎麽樣。栗山很有可能知道他們的情況,所以我順水推舟,陪他去中津溪谷,想借此機會好好地打聽一下。”

對方話說得言之有理,無懈可擊。那須感覺到,此人極不簡單。

“據中津屋的女招待說,您當時急著想趕回去。”

那須五內俱躁,急不可耐,但仍然不露聲色地繼續問下去。

“說實在的……當時我是自己開車來的,途中發現車燈有一個不亮,我想在天黑之前趕回來,就特別注意時間。”

“所以,您就勸栗山別找眼鏡了,對吧!而當栗山忘了擦眼鏡布,您卻提醒他,讓他拿走。眼鏡都丟了,還要提醒他拿擦眼鏡布,這裏面有沒有特殊的原因啊?”

“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即便是您,當同伴忘了東西,也會提醒的吧!像手絹、眼鏡盒、擦眼鏡布之類的小東西,是最容易遺忘的。”

“說的也是,不過,您和栗山在什麽地方分手的?”

“在澀谷車站前面讓他下車的,當時大約7點鐘左右。”

“您問沒問他要上哪裏去啊?”

“他去哪我不感興趣,也就沒問他。”

“讓栗山在澀谷下了車,您用什麽來證明呢?”

“這種情況怎麽能證明啊!正是下班的高峰時間,讓栗山下去,車停時間也只有一二秒鐘吧。”

“和栗山分手後,您又幹什麽去了?”

“什麽也沒幹,直接回家了。”

“中途您就沒有到別的地方去轉轉?”

“一盞車燈不亮。只好直接回家了。”

那須暗暗叫苦不叠,因為他意識到“一盞車燈不亮”,將會成為對方強調“不在現場”的借口,以幹擾警方的調查。

矢吹和栗山是下午5點左右離開中津屋的,這一點已了解清楚。為了有足夠的作案時間,無論如何也得在這個時候出發。可是,矢吹不僅用“一盞車燈不亮”來說明急著回家的原因,而且還巧妙地用來解釋途中沒有去別的地方,成了徑直回家的理由。

由家庭成員作“不在現場”的證明,是沒有說服力的,但在警方取證階段,家人作證也是通用的。那須對面這位敵手,盡管用一盞車燈不亮使出了“一箭雙雕”之計,但還是覺得他作案的嫌疑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