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虛飾背後(第2/14頁)

矢吹向那須遞過名片。名片上的頭銜是某報社出版局總編。如果笠岡在場,他也許立即會想起中津屋那位女招待說的話:“脖子長痣,衣著入時。”

“我就開門見山了,矢吹先生,您認識一位叫栗山重治的男人嗎?”

那須單刀直入,切中要害。

“栗山……”

矢吹猶豫起來,露出不知如何回答才好的表情。

“6月28日在多摩湖畔發現了他的屍體。”

那須和下田目不轉睛地凝視著矢吹。

“栗山?就是栗山重治!”矢吹面露驚愕之色。

“是的。根據我們掌握的档案材料,他原籍是伊勢原市沼目18×號,現住址是國立市中2-3-9×號,曾犯有強暴和傷害婦女等罪行。”

“栗山。他死了?”矢吹仍驚愕不已。

“是的。而且他被埋在現場近1個月。”

“您是說,栗山是被人殺害了!?”

“是的。您沒看報紙嗎?電視和廣播電台也都報道了呀。”

這是一起犯罪手段極其兇殘的殺人案,當時新聞界作了大量報道。

那須的口氣咄咄逼人,意思是說你不會不知道的。更何況你矢吹在報社出版局工作,這樣轟動的消息是不可能漏看。

“6月下旬到7月上旬,我當時正在歐洲!”

“嗅,在歐洲,那您是哪一天出發的?”

“6月21日。我這次去歐洲,一是與同業者進行交流,二是作進修旅行。為了考察歐洲的出版業情況,遊遍了西歐各國,直到7月9日才回國。這段時間,我沒看到國內的新聞報道。當然,旅行期間我是很關心國際新聞的,回國後也集中翻閱了外出期間的各種報紙,但有關殺人案件的報道,我沒注意看。”

那須心想,這家夥真能巧言善辯,竟找了這樣一個絕妙的借口,但這令人難以置信。因為,盡管遠離日本,在報社工作的人,自己認識的人遇害的消息,竟會沒注意到,這是不可想象的。而且,栗山被害的時間,據警方推測很可能是6月2日“中津會餐”後的幾天裏,而矢吹是21日啟程出國的,因此這並不能證明他當時不在現場。

“這麽說,您確實是不知道了?”

“不知道,聽到他被害,我很吃驚。”

面對那須犀利的目光,矢吹毫無懼色。

“那麽請問,您和栗山是什麽關系?”

“戰時,他是我的頂頭上司。”

果然不出所料,栗山有一段當兵的歷史。

“我曾在報上看到,說矢吹先生戰時是特攻機飛行員。”

“算我好運,僥幸活了下來。戰爭中的生與死也就差在毫厘之間吧。”

“栗山重治也是特攻隊員嗎?”

“他是指揮所的軍官,卑鄙的很,自己躲在安全圈內,卻一個勁地讓我們去送死。”

矢吹那寬大厚實的臉上,露出了十分忿怒和憎惡的神色。盡管他明白,這種場合下暴露出這樣的感情,對自己是很不利的,但他並不想隱瞞對栗山的反感。

“矢吹先生,您恨栗山?”

那須一針見血地提出了對方難以回答的問題。

“我非常恨他。那幫家夥,害死了我的親密戰友。”矢吹說著突然擡頭朝窗外望去,瞬間也許他又想起了30多年前那難望的戰爭歲月。

“那幫家夥?那您還恨別的人嗎?”

“指揮所的軍官當中,八木澤、北川和栗山3個人最可恨,都是大尉軍銜。”

“這麽說。栗山就是其中之一。”

“對。”

“那麽,能不能跟我們講講您恨他的原因呢?”

“當然可以。”

矢吹講述了3名大尉欺侮柳原少尉的戀人並導致她自殺的情節,以及柳原為了復仇在基地上空自爆的經過。

“原來還有這種事啊!”

那須露出了有點茫然的神色,不過那須總是這樣一副茫然的表情。

“那麽,1948和1949年間,您和栗山曾在T大附屬醫院一起住過院吧!?”

“您了解得真詳細啊。1948年底,我患急性闌尾炎,確實在那醫院住了3個星期。栗山不知患了什麽怪病,也住在那裏。當時在那兒遇見他,我吃了一驚。”

“還有件事,6月2日,您和栗山在神奈川縣中津溪谷的一家旅館裏一起吃過飯吧。那家旅館叫中津屋。”

“這事你們也知道啊!不錯,那時我確實同他見過面。”矢吹承認得非常痛快,毫不隱瞞。按理說,承認那次“聚餐”就會被細查深究,陷入不利的境地,但矢吹似乎並不在意。

那須覺得這樣問下去,沒法達到預期效果,不禁有些急躁。

“根據法醫屍檢推算,死者死亡時間為發現前20天~30天,但從其胃中的殘留物分析,極有可能是你們在中津屋一起吃飯後被殺的,所以,你們在飯後到底幹了些什麽,請盡量詳細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