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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一個煙頭也沒有,小池股長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說,”小池對和船舶公司的職員一起先爬上起重機的小個子警員說道“你抽煙厲害嗎?”

“雖說不上是老煙槍,也算是抽得比較多的了。”

“掉下去的那人……哦,就是叫山鹿的,在這裏支好了三腳架,擺好了照相機,等著暴走族出現。當然了,是不是等暴走族還不能確定,反正是等著要拍什麽。時間有的是,在這種時候一般都會抽煙吧?”

“當然抽啊。閑得無聊,不抽煙幹嗎呢?”

“他口袋裏的煙盒中還剩下六根香煙,少了十四根,可是水泥地上一個煙頭也沒有啊。”小池說道,像是在問部下,但更像在問自己。

“十四根煙也未必都是在這裏抽的呀。說不定在爬上這起重機之前,就抽了呢?”喜歡抽煙的部下答道。

“哦。那就算抽了十四根的一半吧。總該有七個左右的煙頭是扔在這裏的。”

“也可能將煙頭扔到下面去了呀。”

“嗯,有可能。他也許會覺得扔在這地上不好。不管怎麽說,他是未經許可擅自爬上來的麽。”

小池對部下的話表示肯定。

“這麽說,起重機下面該有煙頭了?”

“這個麽……也難說呀。風大,也許給刮跑了呢?”

“嗯。從海上刮來的風就是大啊。這兒又高,風就更大了。”

說著,小池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香煙,剛叼著一支,小個子部下就走過來給他擦著了打火機,可是,火馬上就給吹滅了。部下用身體擋住風,又用雙手攏住,再次打著火,可又給吹滅了。船舶公司的職員也走過來,兩個人共同組成了擋風墻,才總算給煙點著了火。

“風刮得真厲害呀!”

小池抽了一口煙,吐出的煙立刻被風從側面吹走了。

“怪不得這裏一點灰塵也沒有,就是因為這風的緣故吧?”小池股長的眼睛望著地面說道。

混凝土地面上像被人精心打掃過一樣,清清楚楚。因為沒有一點灰塵,所以無法在地面上發現足跡。

小池從嘴上取下了香煙,用手指輕輕地彈了一下,煙灰沒等落到地面就被風吹得四下飄散了。

“這風可真大啊!”

這時,頭頂上傳來了轟鳴聲,站在操控室頂上的四個人全都擡頭仰望天空。一架機頭朝下的巨型噴氣客機正朝這邊飛來,雖然是偏向西方的,但感覺就像是壓著頭頂飛過去似的。刺耳的轟鳴聲沖擊著人們的耳膜。

“好大的家夥啊!”負責攝影的警員張嘴說道。

飛機一會兒就朝羽田機場的方向飛去了,只剩下漸漸遠去的噴氣式發動機的聲音。

小池繼續抽著煙,一邊凝視著朝機場降落下去的機影。

“這裏正落在客機的降落路線上。”船舶公司的職員對小池說道。

“是從木更津方向飛來的吧?”

小池彈掉煙灰。煙灰轉眼間又被風帶走了。

“是的。雖說供降落用的路線有好幾條,但聽說要降在C跑道上時,就要飛過這附近的上空。刮南風的夏天更是這樣了,從木更津方向飛來後,會在東京灣上空往南轉彎,隨後就進入降落準備,直飛羽田機場降落。也就是說,為了讓飛機減速,頂著南風飛行,基本上是沿著輕軌的外側進入機場的。”

到底是在大井碼頭事務所工作的,船舶公司的這名職員對這方面的情況了解得很詳細。

“飛機像是擦著頭皮飛過去的,高度大概有多少?”小池一邊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一邊問道。

“聽說在這一帶的話距地面約有五六百米。”

“五六百米,可真近呀!起重機的這個地方高十五米,給人的感覺就更近了……客機飛過這一帶很頻繁嗎?”

“從早到晚都有的。夜裏十點左右,好像是最後一班航班降落。在我們值班室裏常聽到轟鳴聲。要是住宅區,居民們肯定會因噪音公害而舉行抗議活動,但這裏凈是倉庫,所以也就罷了。我們對噪音也都習以為常了。”

“是嗎?”

小池手裏夾著的香煙已經很短了,便將它扔到地板上。有關飛機的閑聊似乎正是為了等待這支香煙燒短。

輕飄飄的煙頭被風吹得在地上滴溜溜地滾動著,不一會兒又被風吹起來,越過欄杆飛到外面去了。

小池走近欄杆,朝下望了一下,發現煙頭早已無影無蹤了。

小個子部下也和他並排站著一起往下看。

“這樣看來,煙頭是不會留在這混凝土地面上的。這麽高的地方,到夜裏風也特別大吧?”

“嗯。”

下面的偵查科同事們也擡頭仰望,其中一個人用雙手在嘴邊圍成喇叭狀,正喊著什麽。

“聽不見。他說什麽來著?”

一名部下把手攏在耳朵後,好不容易總算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