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抑或七人禦前 七(第5/12頁)

這可就成了禍端了,村說道。

“何以成為禍端?”

“祈禱過後,義政殿下的病情果然略有起色。”

“那祈禱果真有效?”

“的確有效。”村緩緩環視著周遭垂掛的白布說道,“那可真是一種奇妙的祈禱。正室夫人殿下實為神靈附體,是個法力無邊的巫女一類的傳聞自此不脛而走。不僅是城中,就連城下都贊嘆不已。”

百介曾於土佐見識過這種祈禱。儀式本身的確頗為怪異。這類祈禱不僅可辟邪愈病,祭祀先祖,有時甚至可施咒取人性命。據說這種儀式在當地頗為常見。阿楓的族人中,似乎也不乏此類稱為大夫的法師。

似乎是如此,聽了百介如此解釋後,村說道。“這東雲大人亦曾提及。但此類儀式並未流傳到本地來,因此大家看了紛紛直呼不可思議。再加上藩主殿下的病情在祈禱後雖略見起色,但依然無法完全痊愈。因此經過一番研議……”

只得將虎之進從江戶召了回來,連同那幾個自稱四神的惡徒。

“但阿楓夫人強烈反對景亙殿下繼任藩主。至於是為了什麽理由,可就不清楚了。”村的視線茫然地停駐在半空。

這理由其實是——

“藩主殿下蟄居藩邸時代的所作所為,不知家老大人可曾聽聞?”

模仿那場傀儡展示犯下的七件殘虐兇殺案。雖一度為田所逮捕,但虎之進馬上被放了出來,之後就再也沒能將他繩之以法,只能任由他為所欲為地四處肆虐。看來應是藩國施壓,為其撐腰所致。

但村卻搖著頭回答:“殿下在江戶做過哪些事,在下真的是一無所知。一度聽聞殿下與町奉行所有過摩擦,但據說也不過是誤會一場……”

“誤會?”

難道藩國真的從未施壓?

“沒有人知道藩主當時做了什麽事。向自江戶返回領內的藩士質詢,也看不出彼等有任何隱瞞,想必就連派駐江戶藩邸者亦是毫不知情吧。但這也是情有可原。”

“為何是情有可原?”

村蹙眉回答道:“派駐江戶藩邸的藩士,對殿下皆多有畏懼,個個對其避之唯恐不及,故對殿下的真面目幾乎是毫不知悉。景亙殿下其實——”

是個殺人兇手。

“村大人,藩主殿下當時……”

什麽都別說,村制止了百介。“或許其行徑真的有失檢點。雖然原本分隔兩地,未能聽聞任何風聲,但在下為此也倍感心痛。只不過,其為派駐江戶的藩士畏懼,真正的理由實乃,景亙殿下似乎身懷某種懾人力量。”

“懾人力量?”

“只是由於藩主殿下從未提及,詳情在下也不清楚。不過,當時就任藩主的義政公對這位弟弟似乎也是疼愛有加。山岡先生,雖不知藩主殿下曾於江戶做過什麽,但其未受任何制裁亦屬事實,一切都自行悉數擺平,故此從未為家族或藩國添過任何麻煩。因此,實在找不出任何拒絕其繼位的理由。”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向奉行所乃至目付、大目付施壓者,究竟是何許人?

“如此說來——”

“阿楓夫人對藩主殿下繼位心有不滿的理由,在下亦無從得知。但見阿楓夫人人品高潔,想必其中自有道理。遺憾的是,推舉景亙殿下繼位的家臣推論此舉必定是以占蔔結果為依歸。不過,此事原本就是欲反對也無從。不論推不推舉景亙殿下,義政公畢竟膝下無子,除非是收個養子,否則除了召回景亙殿下繼位之外,的確別無他法。未料就在這當頭……”

“城下就發生了慘案?”

年輕姑娘被人開膛剖腹。

“沒錯。城下接連有年輕姑娘遭到慘殺。由於北林從未發生過這等事件,導致城下大為恐慌。這些慘案其實也是……”

這些慘案,百介認為其實也是虎之進——彈正景亙所為。幾起事件均是在四神黨移居北林之後不久發生的,類似的兇案原本都在江戶發生。若推論同為四神黨犯下的,理應無誤。但村的回答卻令人大感意外。

“有風聲指稱,這些姑娘遇害的慘案,實乃阿楓夫人所為。”

“什麽?這未免太……”

為何會出現這風聲?

“傳言指稱,阿楓夫人為助義政公延命,從城下擄來年輕姑娘,活剝其生肝,煎成藥供義政公服用。簡直就是子虛烏有的誹謗中傷。”

如此說來,調查記錄上的確載有遇害者肝臟遭兇手拔除一事。但即便如此……

“此謠言實在過分,難道忘了阿楓夫人可是當時堂堂藩主正室?分明是毫無根據,竟有人散布此等荒誕無稽的惡意中傷。”

“想必是那怪異的祈禱被當成了根據。”

“噢——”

“謠傳必是指稱該祈禱源自某淫祠邪教,並諉稱阿楓夫人祭拜的,乃遠古三谷藩藩主信奉之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