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抑或七人禦前 五(第2/7頁)

“是什、什麽樣的冤魂?百年前遭處刑而死的百姓的冤魂,抑或是近年遇害的領民冤魂?”

“都不是。”

平八再度將幾乎早已飲盡的茶杯喝得幹透。

“據說是禦前夫人。”

“禦前夫人?”

是的,平八說著搖了搖頭。

“那是什麽?”

“噢,這我並不清楚,不過,據說是個十分厲害的冤魂。”

“十分厲害的冤魂?”

“據說那禦前夫人本身就是個兇神,看來的確是個冤魂。”

“噢,看來的確是如此。不過,那種東西為何突然現身?”

這著實令人百思不解。

“大家似乎並不覺得是突然現身。該怎麽說呢,而是認為該來的終於來了,似乎大家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那麽,那究竟是誰的亡魂?冤魂不都是曾經在世的某人化身而成的嗎?”

“我認為那可能是躍下天守閣自盡的前代藩主的正室化身而成的冤魂。”平八回答道。

“阿楓夫人的亡魂?”

“是的。”

“怎會知道那是阿楓夫人的亡魂?”

“這是從藩士的反應推察的。當時藩邸內一片鬧哄哄的,有些話就被我聽見了。在一旁聽著大家七嘴八舌,歸納而出的大概就是這樣的結論。”

“若是如此,也不至於是空穴來風。不過,稱她作阿楓夫人的冤魂不就得了?為何還得稱她為禦前夫人?這和七人禦前可有什麽關系?”

“因其本為藩內眷族,因此稱呼她作夫人。禦前夫人似乎有禦前公主之意,乃殘暴不仁、死不瞑目的亡魂或惡靈等的統禦者。”

統禦七人禦前的,禦前公主——

“詳情我並不清楚,畢竟這也是從那老不死的奴仆權藏老頭那兒聽來的。據說這禦前夫人曾在家老大人的枕邊顯靈呢。”

“家老大人?不是出現在藩主大人的床頭?”

“藩主沒碰上。或許是想先打通目標外圍的關節吧,總之就這麽陰森森地出現在家老村兵衛大人的宅邸中,並向他作了一番神諭。”

“神諭?神諭不都是得自神佛的嗎?”百介問道。

“兇神也算是神吧。若用神諭形容有欠妥當,姑且稱之為托夢吧。總之,據說那禦前夫人當時宣告,近年來發生的災禍悉數為自己所為。”

“這亡魂,即阿楓夫人,宣稱自己就是那肆虐多年的妖魔?”

“噢,也不知這番話是否真是這麽說的,畢竟只是托夢,但大意應是如此。據說還表示:吾等尚有遺恨未了,若欲消災解厄,勿忘祭祀吾等冤魂。”

哪可能有這種事?聽來這並不是個夢。

(是某人所為?)

沒在藩主面前現身已經夠奇怪了,選擇向家老托夢,聽來更是不幹不脆。到頭來,似乎僅代表這亡魂無法進入城內。對盜賊而言,要潛入城內的確是難過登天,但要摸進家老宅邸,可就不無可能了。

呵呵,看到百介一臉狐疑,平八笑著繼續說道:“家老大人原本似乎也以為這不過是場夢魘。他被這般境遇折騰得心力交瘁,如此認為似乎也不無道理。因此……”平八開始磨蹭起雙掌來,“家老大人當時並未采取任何行動,而是選擇保持沉默。這位家老可真不簡單哪,都到了這種地步,還認為實不宜怪力亂神。但接下來,可就輪到城內了。”

“她也在城、城內現身了?”

如此說來,那可就不是普通的盜賊了。甚至聽起來還真有可能是如假包換的妖怪?

“而且據說每晚均會現身。”

“沒有一天不出現?”

“是呀,接連七個晝夜未曾間斷。據說最早是衛兵瞧見的,模樣和家老見到的是如出一轍,這下可就不得了了。通常大家或許會以為是有匪類潛入了城內吧?”

“這是理所當然。”

“因此便增設崗哨,嚴加警戒,但那東西仍會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畢竟對手若是鬼魂,再怎麽警戒也徒然。據說每當入夜後,那東西就在城內口出穢言,四處遊蕩,弄得上下俱是人心惶惶。”

“亦即,那亡魂是真的?”

“是呀,畢竟有不少人都見到了。城內的中庭通常是沒人進得了,但卻有人在深夜裏見到一個容姿秀麗的公主佇立其中,喃喃說著自己是禦前夫人什麽的。”

平八將雙手往下一垂,開始模仿歌舞伎裏的亡魂。

“且慢。依你方才所言,那亡魂不僅能托夢,還會出現在眾人面前開口說話?”

“據說的確會開口說話,而且聲音還頗為駭人。不過,這全都是聽來的。”

這——

“再者,據說第一個撞見她的家老大人為此惶恐不已,請來了和尚祈禱師四處作法除厄,但也是於事無補。畢竟對手並非普通妖怪,而是禦前夫人,想必靠通常的法子無法收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