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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人其實都非常普通,然而……

在這個家裏卻扭曲了。她們並不是被古老陋習囚禁的反近代分子,然而一旦成為一家人,她們就崩解了。家族的魔力、土地的磁力、血緣的咒力——伊佐間不相信這些以修辭表現的無意義力量,更不相信什麽超自然力,即使如此,他還是深切地感覺到一股難以違抗的重壓,以及壓力所造成的扭曲。這令他難以承受。

警察一天上門好幾次。

恰好就在伊佐間糟潰眼魔襲擊時——絞殺魔出現在碧的學校。殺害了一名學生,並遭到拘捕。學院比警方早一步前來向真佐子報告,但是信息似乎有些混亂,與警察陳述有許多矛盾。片段的信息令人無從掌握事件全貌,碧好像也沒有危險,但是那時,碧的立場似乎十分微妙。

警方的態度轉趨強硬,葵與執法人員的對立益形激烈。不過他們立足的水平落差太大,說是對立,但爭論的焦點完全對不上來。葵抨擊警方對待老百姓的態度,以及他們對犯罪本身的認識不滿,警方則回擊葵不合作,並將她蠻橫的態度視為是在隱瞞某些不可告人的隱情,不斷攻擊。

沒多久,警方就提出要求,要將碧作為重要關系人帶走。

聽說學院拒絕配合搜查,也不肯交出碧,但這種目無法紀的行為原本就不可能行得通,警方要求織作家以監護人的身份說服學院。對於警方的要求,葵回答說她們不幹涉學院的方針,但對象是未成年少女,因此這個問題必須慎重處理,要警方出示把碧列為關系人的明確根據。對此,警方的說明如下:

是亮遇害當天……

是亮從前天開始,就一直流連在勝浦町的酒吧裏,早上十點才回家。當時,伊佐間和今川正在古董房間裏鑒定物品。是亮回家時,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但是好像還是沒喝夠,又在大廳裏喝起威士忌,葵非常厭惡這個不肖姐夫,一看到他,就關進自己房間裏了。茜和阿節人在廚房裏。

碧好像和是亮一起待在大廳。

這裏出現了兩個問題:雄之介在世時,是亮一次也沒有進去過書房。還有,是誰告訴是亮有古董商前來鑒定的?

廚房裏的阿節和茜聽到是亮大聲叫道:“那個死老太婆竟然擅作主張!”茜聞聲,才離開廚房。阿節也印證這個說法。

葵一看到是亮回家,立刻就關進自己房間了。那麽可以告密的只剩下碧一個人。碧平常幾乎不和姐夫交談,為什麽偏偏這一天卻向他打小報告?……

當時,碧是不是試圖設計是亮前往書房?是不是她把絞殺魔藏進書房裏,再引誘是亮去那裏?……

警方似乎做出了這樣的理論。當然,警方沒有說得很白。都是葵問出來的。碧一開始就承認她待在大廳裏,似乎滅洋必要舊事重提,但當初警方只拘泥於行兇時的不在場證明,完全不當一回事。

但是警方真正的意圖在於其他。

警方懷疑碧的,其實是殺人的罪嫌。

這個消息並非是由警方告知,而是學院——應該是柴田集團的首腦所帶來的。

據他說,碧可能與學院裏發生的教師命案、學生命案以及學生集體賣春的案件都有關系。

警方認為殺害學生的實行犯就是碧。聽到這件事,連真佐子,葵還有茜都大為訝異。

經過商議後,織作家割舍了四女碧。

割舍……

——家母和舍妹都想要把碧拋下。

那天晚上,茜哭著對伊佐間這麽說。

所謂割舍,不是織作家同意將碧作為重要關系人交出去這樣單純的意思。

而是親情上的問題。

——如果碧真的犯了罪,就應該讓她贖罪。

——就算是一家人,如果包庇她,道理上就說不過去了。

——可是,就算她是個罪犯,女兒還是女兒,妹妹還是妹妹,不是嗎?

真佐子斷定說:碧就是這樣一個孩子。

葵放棄地說:必須迅速且適切地收拾善後。

茜說她無法理解這樣的母親和妹妹。家父過世、外子也過世了,這種時候最仰賴家人支持,然而家人卻這樣四分五裂——茜說著,淚如雨下。

從碧開始的龜裂,暴露出一家人的扭曲。

因為事情不是發生在身邊,所以伊佐間一直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但是女兒卷入殺人事件,母親和親姐姐卻不去探望,仔細想想,這的確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說起來,她們應該沒空照料伊佐間才對。碰到這種狀況,不管是真佐子還是茜或葵,都應該立刻趕去關心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