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榎木津不看益田,倦怠地一徑往大辦公桌走去,一屁股坐下。看樣子那過地方似乎是他的固定座位。桌上放著一個三角錐,小題大做地寫著“偵探”兩個字。益田半彎著腰,原本就要鞠躬,卻完全錯失了時機,只能屈著身體僵在原地。即使如此,榎木津還是不看益田一眼,用疲憊的聲音說:“和寅咖啡。”

益田半彎著腰出聲:“請問……”

“是的怎麽樣有話就請快說吧女士。”

即便聽到聲音,榎木津似乎也沒發現來人是個男的。

“榎木津先生,是我,益田,在箱根受您照顧了。您……還記得我吧?”

“咦?”榎木津總算望向益田。

和寅立刻抓信住機會,加以說明:“先生,這位不是杉浦女士……看就知道了嘛,他是個男的。他剛才突然跑來的,距離和杉浦女士約好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什麽嘛!幹嗎不早說?害我白出來了。沒有約的話,不關我的事。好了,我要去睡回籠覺了。” 榎木津說道,伸了個懶腰。

“榎木津先生,請等一下。呃,您果然還是不記得我呢。我是……”

“誰會記忘記?”

“什麽?”

“我從箱根來,還不到半個月呢。說起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啊。根本就不知道,要從何忘起呀?可是就算記得,神奈川縣的刑警也跟我無關。我要去睡了。”

榎木津站起來,益田更加困惑,他從椅子上起身,搶到偵探辦公桌前,語帶鼻音滔滔不絕地說起來:“榎木津先生,呃,我已經不是刑警了,我辭掉警職了。所以……”

益田慌張的模樣,讓榎木津也不得不停下動作。雖然是停住了,但偵探還是一樣半眯著眼睛,默默無語,只瞥了益田一眼。此時,和寅端著咖啡現身,說著莫名其妙的話打圓場:“哎呀,先生,就先就樣嘛。”偵探用鼻子“哼哼”一笑,勉為其難地坐了回去。

就像榎木津說的,益田龍一直到上個月為止,都還是國家警察神奈川縣本部搜查一課的刑警。他負責偵辦二月發生的“箱根山連續僧侶殺人事件”時認識了榎木津。不過好像連益田的名字都沒有記住,說“認識”或許不正確,只是益田單方面地知道榎木津這個人而已。

那個時候,這名怪偵探為所欲為地擾亂現場,雖然也不是因為榎木津搗亂所致,但搜查陷入瓶頸,結果案件秒在不知道算不算解決的狀況下,幾乎是不了了之地閉幕了。然後益田莫名其妙地負起搜查失敗的責任,不但遭減俸,還可能被調到防治犯罪課去。

這件事成了契機,讓益田辭去警官的職務。

話雖如此,益田也並非對這樣的處分感到不滿。益田雖然不覺得自已犯下了重大過失,但搜查結果確實是一敗塗地,所以他覺得負起責任是理所當然的;而且負責現場的益田能夠調職就了事,也是因為上司們處處為他說情。事實上,搜查主住好像不僅受到懲戒,還被減俸、降級,聽說連部長都受到申誡,還要寫悔過書。所以益田對於自已所受到的處分沒有絲毫不服,只是還是有種一種難以釋懷的感覺。

深思熟慮後,益田作出了結論:自已可能不適合警察這個組織。

仔細想想,益田從未有過高邁的志向,想要成為法律的守護者或公仆,貢獻社會。說到志向,益田單純地只想要成為一個親民的警官而已。但這是微不足道的目標,沒辦法成為堅定不移的依靠,讓他貫徹自已的立場。

警察這個職業和自已果然合不來——益田想。

和寅聽著益田的話,頻頻點頭,同情地說“真是可憐”,然後沉默了一會兒,有些警戒地問:“那麽益田先生,你是因為怨恨我家先生,才過來報仇的是嗎?”

“為、為什麽我要找榎木津先生報仇?”

“因為那個事件都是因為我家先生去搗亂,才會搞得一塌糊塗不是嗎?而且那個時候,我家先生還成了通緝犯呢。刑警都跑到事務所這裏來了,把我給嚇得內心七上八下的。”

“你這個笨蛋寅,那只是警方太愚蠢了。”榎木津面有慍色地說。

“可是就算那樣,只因為就樣就被革職……”

“不是被革職,是我主動辭職的。”

“怎麽都好啦。那麽益山,你是來做什麽的?”

“我姓益田,呃,我……”益田開門見山地說,“……我想要……成為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