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反恐訓練營(第4/12頁)

“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確信他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家夥?他還留著紀念物。頭。他的活動房裏有八個頭。所以,我腦子裏沒有任何疑問。邊上有一把刀,我叫他把刀拿起來,他就拿了,我從十英尺外對著他的胸膛開了四槍,我從來沒有過絲毫的後悔。”溫納停了一下。“這故事知道的人不多。甚至連我妻子也不知道。所以,別跟我講什麽你絆倒了茶幾,然後掏出史密斯手槍,單腳獨立著,在疑犯的胸膛上打了三個槍眼,好嗎?”

“是,長官,”卡盧索模棱兩可地回答。“溫納先生——”

“叫我古斯好了,”副局長糾正道。

“長官,”卡盧索堅持這樣稱呼。喜歡讓別人稱呼名字的長者會讓他感到緊張。“長官,假如要我說的話,我會在一份正式的政府文件裏申明這些事。他確實拿起了那把刀,他確實起身沖向我,就在十或者十二英尺之外,在匡蒂科,他們教我們把這視為即刻的致命威脅。所以,沒錯,我開槍了,這是正當的,符合聯邦調查局使用致命武力的規定。”

溫納點了點頭。“你獲得過法律學位,是嗎?”

“是的,長官。我在弗吉尼亞州和華盛頓特區都獲得了律師資格。阿拉巴馬州的律師考試還沒參加。”

“行了,別再擺出一副律師的樣子了,”溫納提醒他。“這是正義的槍擊。打死那個雜種的左輪手槍我還留著。史密斯六六型,槍管長四英寸。有時上班我還帶著。多米尼克,你已經做了每個探員在職業生涯中都會做而且僅做一次的事情。你已經親自伸張了正義。別為這難過。”

“我不會的,長官,”卡盧索向他保證。“那個小姑娘,佩內洛普——我沒能救她,但至少那個雜種再也不能逞兇了。”他堅定地看著溫納的眼睛。“你知道那是種什麽感覺?”

“是的。”他盯著卡盧索看。“你確信自己沒有後悔嗎?”

“我在飛機上還小睡了一小時。”他表明自己的立場,不帶一絲笑意。

但溫納的臉上卻露出一絲笑容。他點點頭。“好了,你會從局長辦公室那兒得到一個正式的表揚。不是職業責任辦公室的獎勵。”

期望世界萬物都平定下來

職業責任辦公室是聯邦調查局自己的“內部事務”辦公室,雖然受到普通聯邦調查局探員的尊敬,卻不招他們喜歡。有這樣一條諺語,“虐待小動物或者尿濕床的人,不是連環殺手就是效力於職業責任辦公室的。”

溫納合上卡盧索的文件夾。“這裏面說你相當聰明……語言能力也很好……來華盛頓工作感興趣嗎?我正在物色知道怎樣用腳來思考的人,到我的部門來工作好嗎?”

又要換工作了,特工多米尼克·卡盧索心裏想。

格裏·亨得利Gerry,格拉德的昵稱。不是一個很講究的人。他穿夾克衫、系領帶上班,但在他到達辦公室後的十五秒鐘之內,夾克衫就會被隨意搭在衣帽架的最底下。他有一個出色的行政秘書——和他一樣,是南卡羅來納州本地人——名叫海倫·科諾利,同她一起瀏覽過一天的日程安排之後,他拿起《華爾街日報》掃了一眼頭版。他已經翻閱過這天的《紐約時報》和《華盛頓郵報》,對當天的政治動向心裏已經有了底,像平時一樣抱怨這幫人永遠不會把事情搞好。桌上的數字鐘告訴他離第一個會還有二十分鐘,他打開電腦,如平常一樣接收這一天的“晨鳥”,所謂“晨鳥”,就是專供政府高級官員使用的剪報信息服務。他大致瀏覽了一下,看看這天早晨是不是從大報上漏看了什麽。不多,除了《弗吉尼亞導報》上的一條關於弗萊徹年會的有趣消息,此會是海軍與海軍陸戰隊每年一度在諾福克海軍基地召開的一個圈內交流會。他們討論恐怖主義,都是一副深諳此道的樣子。亨得利心裏想,穿制服的人通常都這樣,同政客們正好相反。

我們消滅了蘇聯,亨得利想,我們期望世界萬物都平定下來。但我們沒想到隨之而來的卻是些瘋子憑借殘留的AK47自動步槍和落後的教育,抑或僅靠一種意願,就來和他們所認為的敵人拼命。

另一件他們沒有做的事是應該讓情報部門做好應對的準備。即便是一個有過情報工作經驗的總統和美國歷史上最好的發現傳播公司DCI, Discovery傳播公司,這是一家私人經營的多元化傳媒的公司,總部位於美國馬裏蘭州貝塞斯達,是世界上最大的紀錄片生產公司。也沒能設法將那些事搞好。他們添了許多人——在一個兩萬人的機構裏再加上五百人聽上去並不多,但工作上的各類主管也翻了倍。給了中情局一支人馬,卻有一半是絕不合格的。國會相應地進一步加強了監督與限制,因而進一步削減新員工以激發政府的基幹人員。他們從不學習。他本人在世界最高級男士俱樂部與同事詳談的時候,一些人是在聽,另一些人沒有,剩下的幾乎全在猶豫不定。他們太關注社論,而且經常都是那些不是他們當地或本州的報紙上的,因為他們愚蠢地認為,那才是美國人民所想的。或許就是這麽簡單:任何新當選的官員都是被唆使著進入如同埃及艷後克婁巴特拉欺騙羅馬大帝愷撒那樣的遊戲。他知道,那些“職業的”政治助手的責任就是“引導”他們的雇主走上能夠再次當選的道路,這已被公共服務人員奉為金科玉律。美國沒有世襲的統治階級,但是有一大批人樂於領著他們的雇主選擇通向政府神殿的正確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