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老爺,你贏了(第2/67頁)

大家知道,那次西行對楊廣來說,算是人生的一個巔峰了,西域各國,只要楊廣派人去,沒有不買賬的,如今處羅可汗卻硬生生的打了他的臉,對於要面子的楊廣來說,這如何能忍?楊廣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當然,楊廣一時也沒辦法治住這位處羅可汗,只能等待機會了。

大業七年,西突厥的一個叫射匱的酋長來隋朝求親。這位射匱是誰呢?他就是大名鼎鼎跟隋朝對抗了一輩子的達頭可汗的孫子。這是個好機會,當年長孫晟就是借著染幹求親的機會,離間了都藍可汗和突利可汗,最終讓突利可汗變成了啟民可汗,成為了隋朝的一顆棋子。如今長孫晟已死,負責外交的是裴矩,他決定依樣畫葫蘆,表示:“處羅不朝,恃強大耳。臣請以計弱之,分裂其國,即易制也。射匱者,都六之子,達頭之孫,世為可汗,君臨西面,今聞其失職,附屬處羅,故遣使來以結援耳,願厚禮其使,拜為大可汗,則突厥勢分,兩從我矣。”

裴矩繼承了長孫晟的突厥政策,表示要搞分化,楊廣表示同意。於是,楊廣就讓裴矩去驛館,跟射匱的使者好好談談,言明利害。不久後,楊廣又親自接見了射匱使者,表示,西突厥的這些人裏,我就看著你們射匱還成,處羅那小子不服管,老子看他不爽很久了。你放心,只要射匱誠心向善,我虧不了你們,我一定立他為大可汗,幫他出兵討平了處羅,然後再把公主嫁給他。然後,楊廣又賜給了使者一枚桃竹白羽箭,表示事不宜遲,要早做計較。

那位使者然後就屁顛屁顛的拿著那枚箭回去了,估計還想著不枉此行呢。結果,半路上經過處羅可汗的營帳,處羅可汗一看那枚箭不錯,挺漂亮,就想據為己有,還是使者撒了個謊,這才把箭順利帶了回去。射匱聽到使者不辱使命,成功歸來,還聽說隋朝有合作意向,頓時就爽了,也不等隋朝出兵,自己就偷襲了處羅可汗。處羅可汗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狀況極為慘淡——大敗,拋妻棄子,率領左右數千騎東走,還在半道被伏擊,最後寄寓高昌,東保時羅漫山。

高昌王鞠伯雅當然早就歸附了隋朝,於是就把處羅可汗亡歸高昌的消息通報了隋朝。於是,楊廣派裴矩和處羅可汗母親的親信親往玉門關迎接,諭其入朝。這下處羅可汗是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了,沒轍。

十二月上旬,處羅前往臨朔宮朝見,楊廣很高興,好好的接待了他。在喝酒的時候,處羅可汗跪下請罪,說自己投降的太晚了。楊廣自是寬言撫慰,而後“備設天下珍膳,盛陳女樂”,而且“羅綺絲竹,眩曜耳目”,面對著這樣的接待,處羅可汗是何反應呢?《資治通鑒》用了六個字——終有怏怏之色。

這就是處羅可汗“有骨氣”的下場,他不願朝見,到最後,卻亡國失眾,不得不朝。為什麽會這樣呢?因為,當敵強我弱,實力懸殊時,一切的所謂骨氣,到最後只能淪為自取其辱。

啟民可汗顯然是個明智的君王,只要他願意,他也可以像處羅可汗一樣那麽有骨氣,但是,他明白,在強大的隋朝面前,四分五裂元氣大傷的突厥使他不具備“有骨氣”的資本,因此,他只能選擇隱忍,選擇忍辱負重,選擇臥薪嘗膽,選擇等待機會。啟民可汗活得不夠長,在機會還沒有到來時,他就已經死了,但是,他的隱忍為他的兒子咄吉,也就是始畢可汗,創造了機會。

到了始畢可汗繼承汗位的時候,東突厥已經在啟民可汗的苦心經營下恢復了些元氣;此時,負責外交的裴矩也看出些苗頭了,於是就想用老辦法——分化。

裴矩當時是想這麽辦,想效仿當年長孫晟分化都藍可汗和突利可汗的辦法,將宗室女嫁給始畢可汗的弟弟叱吉設,借此離間兄弟關系,然後隋朝從中取便。但是,裴矩失敗了,而且是嚴重失敗,這位叱吉設是個乖乖兒,忠厚老實,根本不敢跟哥哥對著來,裴矩的失敗造成了一個嚴重的後果——惹怒了始畢可汗。

可能有人要問了,同樣的計策,為啥長孫晟就成功,裴矩就失敗呢?道理很簡單,不是每對兄弟都會互相看不順眼,都要自相殘殺的,小虎隊有首歌叫啥來著?不是每首戀曲都有美好回憶;就這意思。長孫晟能成功,是因為他在突厥待了一年時間,已經把裏面的人事關系弄得清清楚楚了,每個人都啥性格,誰跟誰有矛盾,都是門兒清,所以,他的分化離間叫做有的放矢,自然可以無往而不利。裴矩呢?裴矩號稱西域通,但卻不是突厥通,他跟長孫晟不一樣,根本不了解內情,他的分化離間,徒有其形,而未見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