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老爺,你贏了(第4/67頁)

樊子蓋的意見:“陛下乘危徼幸,一朝狼狽,悔之何及!不若據堅城以挫其銳,坐征四方兵使入援。陛下親撫循士卒,諭以不復征遼,厚為勛格,必人人自奮,何憂不濟!”

樊子蓋倒是很有膽色,還敢指責一貫偉大光榮正確的楊廣,第一句話的言下之意,不就是“你這麽搞是自作自受”嗎?但是,樊子蓋也不是一味指責,他是提出了解決方案的,他的方案三點:一、固守待援;二、取消征遼計劃,撫慰城內士卒;三、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樊子蓋這番話透露出一個很重要的情報,在三征高句麗之後,楊廣居然還不甘心,依然還有東征的打算,對此,我們只能是無語凝噎了——驢老爺,你贏了!

蕭瑀的意見:“突厥之俗,可賀敦(突厥的皇後稱之為“可賀敦”,指的就是遠嫁的義成公主)預知軍謀;且義成公主以帝女嫁外夷,必恃大國之援。若使一介告之,借使無益,庸有何損。又,將士之意,恐陛下既免突厥之患,還事高麗,若發明詔,諭以赦高麗、專討突厥,則眾心皆安,人自為戰矣。”

蕭瑀是楊廣的小舅子,蕭皇後的弟弟,官職是內史侍郎。他的意見有兩點:一、遠嫁突厥的義成公主跟咱大隋是利益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據突厥的風俗,她會參與軍情,不如派人去問問她的意見,就算她也想不出好辦法,反正也沒有壞處;二、皇上啊,您還是停了征討高麗的計劃吧,讓部下們安心吧。

最後一個發表意見的是虞世基。兩點:一、重賞士卒;二、停止征東。

總的來說,除了宇文述之外,大家都表示要堅守,在堅守的問題上,大家也有共識,要停止征東,要重加賞賜,蕭瑀還提出要征詢義成公主的意見,那麽,楊廣準備怎麽辦呢?楊廣表示,同意大家的看法,尊重集體意見。

於是,楊廣親往前線看望將士,然後鼓勵道:“弟兄們好好幹,如果這次大夥能守住雁門關,凡是參與此次作戰的,就不要擔心沒有富貴,我一定不讓操弄筆杆的那些混賬給你們難堪!”(古時候作戰領賞,最關鍵一個環節,就是文官們的奏報和審定了,往往很多將士都被這幫人禍害了,最典型的,史萬歲)

然後,楊廣下令:“守城有功者,沒有官銜的,直接升到六品,賜物百段;有官銜的,依次升格。”

然後,楊廣派出了大量使者慰勞將士,據說前後相繼,相望於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於是部下紛紛效命,晝夜作戰,雖傷亡慘重,但終於守住了雁門。

在堅守的同時,當然還有一點,就是詔令天下,令其救援。來的人當然是很多了,但是,阿貓阿狗的,咱也就不多說了,有一個人是不得不提的,這是他第一次登上隋末的舞台,他是李世民,當時只有十六歲。

李世民當然也是皇親國戚,他是李淵的次子,而李淵跟楊廣啥關系呢?姨表兄弟的關系。李淵他媽是獨孤信的四女,而楊廣他媽是獨孤信的七女。姨夫楊堅,對李淵這位侄子還是不錯的,但是,表哥楊廣,對表弟李淵,就不咋地了。

《新唐書》記載了這樣一件事:

楊廣有一次有事召見李淵,恰好碰上李淵生病,所以沒有及時前往拜見。當時李淵有個外甥王氏在後宮,楊廣就問他咋回事,王氏說我舅舅有病唄。然後,楊廣悠悠然吐出了四個字,令人毛骨悚然的四個字——可得死否(這病會死人麽)?言下之意,這病既然不會死人,幹嗎不來?

李淵聽了那叫一個恐懼,只能每天飲酒作樂外加收受賄賂來隱藏自己了。

有人要問了,不就是生病沒去嘛,有啥大驚小怪的,楊廣這麽搞是何必呢?其實吧,楊廣也是迷信,當時有傳言,說“李氏當為天子”,為此,名將李穆的後代,他兒子李渾一家,就因為這個道理被滅了族(這是大業十一年的事情,其中宇文述在過程中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李穆是北周貴族中第一個表態支持楊堅的,而李渾當時則是李穆和楊堅之間的信使,如今卻落到如此地步,實在令人唏噓)。李淵也姓李,所以,楊廣大概或許有可能也有這樣的考慮。

當然,親戚畢竟還是親戚,楊廣詔令天下解救雁門之圍時,李淵還是讓他的次子李世民去了。李世民當時是投在雲定興帳下。

這位雲定興是誰呢?大家還記得嗎?好吧,他是楊勇的嶽父,他的女兒雲妃是楊勇的寵姬,大家記起來了吧?這下大夥可能疑惑了,這雲定興不是太子黨的嗎?楊廣怎麽沒把他辦了呢?這就是雲定興的牛逼之處了。楊勇被廢,雲定興自也知道大難臨頭,於是,他開始早做準備,他將這一寶壓在了宇文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