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第2/6頁)

“有一位主教在途經的路上拋撒橡實,防止獅子的攻擊,”菲莉帕說道,“當人們告訴他,整個英格蘭也沒有獅子時,他說:‘比我想的還要有效。’”

羅蘭放聲笑了。

菲莉帕補充道:“大多數貴族如今都住在更舒適的家裏了。”

拉爾夫不求奢侈,但他在意菲莉帕。在她說話時,他盯著她妖媚的身材,她可沒注意他。他幻想著她仰臥在他身下,扭動著她赤裸的身子,興奮或者痛苦地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地哼叫著。他要是當上了騎士,就要有這樣一個女人。

“您應該拆掉這座老城堡,蓋一棟時髦的住宅,”她對她公公說,“就是那種裝著大窗戶和許多壁爐的房子。您可以在底層設一座大廳,一頭分住著家裏人,這樣我們就都有私室,可以在我們來拜望您的時候住下,另一頭是廚房,食物端到桌上時,還是熱的。”

拉爾夫突然意識到,他可以對這場談話作些貢獻。“我知道誰能為您設計這樣的住宅。”他說。

他們驚訝地轉過臉來看著他。一個護衛怎麽會懂得設計住宅呢?“誰?”菲莉帕問。

“我哥哥梅爾辛。”

她陷入了沉思。“就是那個告訴我要買綠色絲綢和我眼睛相配的長著可笑臉蛋的男孩?”

“他可沒有不敬的意思。”

“我不清楚他有沒有那個意思。他是個建築匠師嗎?”

“他是最棒的呢,”拉爾夫驕傲地說,“他在王橋制造了新式擺渡,後來他又想出怎樣修復聖馬可教堂的屋頂,那是別人都幹不出來的,現在他已受命建造英格蘭最漂亮的大橋。”

“我倒是不覺得奇怪。”她說。

“什麽橋?”羅蘭說。

“王橋的新橋。那橋有尖拱,像教堂一樣,寬度足可以走兩輛車!”

“我對這事一無所知。”羅蘭說。

拉爾夫看出來伯爵不高興了。是什麽事惹他心煩了?“那橋總該重建的,是吧?”拉爾夫說。

“我說不準,”羅蘭答道,“這年頭,像王橋和夏陵這樣兩個靠得挺近的市場,難以有足夠的生意了。不過,即使我們應該接受王橋市場,也並不是說我們就得接受修道院明目張膽地從夏陵偷走顧客的意圖。”理查主教早已進來了,這時羅蘭轉過臉對著他說:“你沒告訴我王橋建新橋的事。”

“因為我也不知道。”理查回答說。

“你理應知道,你是主教嘛。”

理查聽到這一責難臉紅了。“自從兩個世紀以前斯蒂芬國王和莫德女王之間的內戰以來,王橋的主教一直住在夏陵城裏或附近。修士們,還有大多數主教,都求之不得這樣呢。”

“那也擋不住你把耳朵貼在地面上啊。你應該對那裏發生的事有所了解嘛。”

“既然我不了解,也許您能好心地告訴我,您聽到的消息。”

羅蘭對他的那種冷酷傲慢置之不理。“那座橋要寬到容得下兩輛車,會把生意從我的夏陵市場搶走呢。”

“對這種事我無能為力。”

“為什麽不成?你在職權上是修道院正院長。修士們理應照你的吩咐去做事。”

“可惜他們不聽話。”

“要是我們把他們的匠師弄走,他們就聽話了。拉爾夫,你能勸服你哥哥放棄那工程嗎?”

“我可以試試。”

“給他提出一個更好的前程。告訴他,我想讓他在伯爵城堡這兒給我蓋一座新宮殿。”

拉爾夫對從伯爵那兒得到一項特殊使命喜出望外,但他也底氣不足。他從未能夠勸說梅爾辛幹什麽——恰恰總是反過來,哥哥說服他。“好吧。”他說。

“沒有他,他們還能接著幹嗎?”

“他到手這份工作是因為在王橋沒人懂得如何在水下施工。”

理查說:“在英格蘭,他顯然不是唯一能夠設計橋梁的人。”

威廉說:“不過,調開他們的匠師肯定會拖延他們。明年大概都開不了工。”

“那就值得一幹。”羅蘭決斷地說。一種恨意出現在他那能動的半邊臉上,他補充說:“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副院長必須要就範。”

拉爾夫發現,傑拉德和莫德的生活有了變化。他母親穿了一件新的綠色衣裙去教堂,他父親也穿上了皮鞋。回到家,火上烤著一只填了蘋果的鵝,使小屋裏充滿了令人饞涎欲滴的香味,桌子上擺著一條最昂貴的那種白面包。

拉爾夫很快就得知,錢是梅爾辛給的。“他在聖馬可幹活時,一天能掙四便士,”莫德驕傲地說,“他還在為釀酒師迪克造一棟新住宅。還要準備造新橋呢。”

梅爾辛在他父親切剖那只鵝的時候,解釋了他在建橋中拿了較低工錢的原因,是由於他得到了麻風病人島抵付部分工資。最後一名麻風病人年紀大了又臥床不起,已經搬到河對岸修士果園中的一間小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