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關於奴才和情婦(第4/5頁)

就連凱瑟琳也不喜歡這些奴才,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對自己的兒子產生很大影響,限制了自己在政府中的勢力。亨利剛到裏昂時,太後希望他將雷斯公爵納入麾下,提拔成高級官員,此人在亨利之前曾服侍過其兄查理。威尼斯大使眼光尖銳,寫道:“太後這一強烈意願並非為雷斯公爵考慮,而是為了保證自己在政府中地位穩定;如果自己手下親信留在國王身邊,太後就不僅能知道自己兒子幹了什麽,還能知道自己兒子的想法。我聽說,自從上一個國王開始,國王所說、所聽到的言論都要報告太後,這樣,不論是誰企圖顛覆政權,她都能應付。”(可憐的查理。)但是,亨利和他兄長不同,他有自己的想法,晚上,他會在自己房內的私密空間進行思考。每晚和國王在一起的,是他從波蘭帶來的親信維勒基耶,而不是雷斯公爵。

不幸的是,亨利的性取向和凱瑟琳的信念背道而馳,凱瑟琳認為雞奸和其他同性戀行為乃是嚴重的罪過。國王的荒淫無道和他強烈的基督教信仰格格不入,造成其行為上的反復無常。往往一段時間的放縱生活之後,緊接著的就是整日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然後則是進行公開的懺悔。他在進入阿維農的時候想必非常矛盾,因為他加入了被稱為鞭打派(Flagellant monk)的苦修會,這些人赤腳走在街上,穿著麻布衣服,一邊鞭打自己一邊不住地呻吟、誦經。1574年12月,宮廷上下都奉命參加這種苦修,而亨利換上一件粗布衣服,衣服上面繡著一個黑色的死神頭顱,亨利率領隊伍在寒冷的冬雨中一邊行走一邊鞭打自己。[25]曾經權傾朝野的洛林樞機主教當時已經49歲了,實在無法在寒冷的夜晚這樣陪王伴駕。樞機主教當時穿著涼鞋,回去就染上了重感冒,並且發燒,三周後,於聖誕節次日病故。

臣民的期盼和亨利的實際表現差距太大,亨利生活放縱不羈,而臣民們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事情自然會起變化。反對派發現有機可乘,於是對大眾的不滿煽風點火。只要亨利試著塑造一個勤政的君王形象,裝出一副對百姓疾苦分廠關系的樣子,那麽他的這些反常行為就沒有問題——至少問題不大。但是亨利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宮廷陰謀上,一心只想著除掉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必須承認,他在這方面確實非常勤奮。

和之前一樣,國王的下一條計謀又是圍繞著性展開的。(雖說亨利及其奴才的想象力較為匱乏,但至少他們有始有終。)瑪戈寫道:“我們在裏昂待了一段時間之後,出發前往阿維農,瓜斯特不敢再施詭計,他知道我的丈夫不會對我生疑,他明白,用那種方式是無法挑撥我和丈夫之間的關系的。所以,他試圖借助索夫夫人的力量。”

夏洛特·德·索夫(Charlotte de Sauve)當時剛剛20歲,躋身凱瑟琳的“小可愛”團體,[26]年輕貌美。她嫁給了一位名不見經傳的中層官員,她和許多高層貴族保持親密關系,並向國王和太後匯報這些人的行為,以此擠進上流社會。她的價值在於此人似乎對伴侶的外表毫無要求,也就是說,她既可以和瑪格麗特的弟弟弗朗索瓦同枕,也可以和她的丈夫共眠。瑪格麗特詼諧地寫道:“這使他們爭風吃醋,她同時青睞吉斯、瓜斯特、德·索夫雷(De Souvray)等人,偏偏不理會弗朗索瓦和亨利這對兄弟,而後者卻為夫人著迷,認為對方就是自己的情敵。”

索夫夫人久經情場,知道怎樣引誘年輕人,讓他以為自己就要得手,他的情敵則處在絕望的深淵,然後又出其不意地把他們的位置互換。索夫夫人就是用這種伎倆,讓弗朗索瓦和亨利相見如仇人,又一直滿心期待。這對情敵被迷得神魂顛倒,用盡各種手段贏取索夫夫人的芳心。夏洛特曾經表示,向她透露情報者可以得到她的青睞,於是兩人爭先恐後自願揭露秘密。索夫臥室中的情報就這樣直接地流向凱瑟琳和亨利耳中。瑪格麗特對此心知肚明,但無能為力。她回憶道:“我極力想讓我的丈夫斷了念想,也用盡一切辦法讓弟弟回心轉意;但他們已經陷得太深,我的努力毫無效果。如果是在平時,弟弟一定會聽我的話,但此刻他已被女妖迷住,而且還有瓜斯特這個巫師在旁作法,對我的忠告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他不願聽我的話,甚至把這事都告訴給那女人聽。”

不過,阿朗松公爵和納瓦拉親王也不完全是因為夏洛特·德·索夫而產生矛盾。胡格諾派的首領地位也是他們爭吵的原因之一。弗朗索瓦由於貴為王族,如果亨利無嗣而終則將成為國王(考慮到亨利對男色的偏好,這不是沒有可能),所以有著明顯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