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家境(第2/6頁)

有人說李叔同是從朱門入空門的典範。他出家時,除少量日常用品和一身布衣外,把所有家當散盡。夏丏尊說:“我所得到的是他歷年所寫的字,他所有折扇及金表等。”

1946年到1947年,山西省銀行駐天津主任閻孝先為閻錫山收購了大量美金,存在天津大陸銀行的保險庫裏。後來閻錫山指示匯一筆錢到美國,為數約200萬美元,說是作為他兒子閻志敏去美國留學的費用。

民國初年,朱啟鈐曾任陸征祥內閣交通總長。當時,北京尚未風氣大開,朱家吃的用的,已完全歐化。家宴一律是西餐,仆役都穿白大褂,紫色背心。家裏所有裝潢擺設也一概西式。大概僅朱妻還保持著一樣“中式”愛好——搓麻。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後,由於美國是中立國,漢口的花旗銀行成了富人爭相光顧的去處。從新老軍閥、權貴顯要、巨賈富商到妓院的老鴇、廟裏的和尚尼姑,如潮水般湧來,幾乎將銀行擠爆。後來花旗銀行不得不設置一個1000元的開戶門檻,銀行收進也僅以袁頭現洋和庫平現銀為準,其他銀錢一概拒收。存期最少半年,周利息一厘。就這樣,現金眨眼間就一箱接一箱地堆滿了庫房。銀行的洋人經過時,故意用腳踹踹,以傲慢的語氣得便宜賣乖地罵道:“這麽重的東西,真他媽給我們添麻煩!”

北洋時期,中法實業銀行的華人職員等於今天的外企員工。他們的薪水視資歷和能力而定,從幾十元到一百幾十元不等。請假在三個月以內的不扣工資。年終多發一個月的工資作為獎金。在工資之外,有時另加10%的生活津貼。

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孫秉衡在西門子洋行奉天分行任銷售員。在他的記憶中,分行的洋人大班月薪為六七百元,最低級的書記也在300元以上,當中美金和法幣各占一半;華人員工則只發法幣,最高的不過150元上下,低者僅20元。孫的月薪是95元。

荷蘭人司比門本是個混混加無賴,後來混了個法國籍,當上上海萬國儲蓄會董事長,娶一上海歌女為妻。歌女出身的司比門夫人後來成了上海頭號的闊綽太太。她頭上裝飾用的假發,天天花樣翻新;鞋能堆滿兩間屋子,每雙鞋鞋尖都可以鑲嵌鉆石,每次換鞋,必嵌上兩顆價值連城的巨大鉆石;其家有兩間房子儲藏衣服,上千件衣裳都依照巴黎最時髦的款式花色縫制,每件只要在宴會等場合穿過一次,即廢棄不穿;她的珠翠寶石更是多得堆積如山,不計其數。司比門太太每天用摻著香水的牛奶洗澡,每頓飯動輒數十上百元(上世紀20年代),所食白塔面包只在南京路沙利文食品店出高價定做,面包上刻著司比門的縮寫字樣。司比門夫妻每舉行一次宴會,僅餐室裏用於裝飾的鮮花的價值,據說就可抵普通人家一兩年的夥食費。

民國初年,晚清的王爺尚能吃地租,恭王府所收地租每年達12萬現洋之多,可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恭親王溥偉1914年移居青島,每月有兩三個隨事的換班,所有吃喝用等物品都從北京采購,雞鴨魚肉和鹹菜得要老字號的,如天福醬肉、天源鹹菜、致美齋點心等等。每月開支大約三五千元,不夠用時打電報再由北京匯款。

袁世凱稱帝前,馮國璋聞風入京見袁,說:“外間傳說,大總統欲改帝制,請預為秘示,以便在地方著手布置。”袁世凱說:“我絕對無皇帝思想。袁家沒有過六十歲的人,我今年五十八,就做皇帝能有幾年?況且皇帝傳子,我的大兒子克定殘廢,二兒子克文假名士,三兒子克良土匪,哪一個能繼承大業?”

袁世凱病危時,除袁克定外,單給每個兒子15萬元。當時袁的五妾楊氏、六妾葉氏和八妾九妾劉氏都已懷孕,因不知生男生女,便預留60萬元由克定保管,如生男就依例付給,生女則留作公費。後來,四妾中有兩人給袁生了遺腹子,兩人生女。

袁世凱的長子袁克定晚年妻離子散,租住在京郊海澱的一間小屋裏,最終潦倒而死。袁的另一個兒子克端亦為敗家子,夫婦大吸鴉片,終日享樂,揮霍無度。後來一天只能得到一塊錢的生活費,雖破敗至此,但梅蘭芳來天津演戲時,袁克端夫婦還是當了一件皮袍定下包間,同去聽戲。

李純是天津鄉下人,幼年家境一般,後入李鴻章創辦的天津武備學堂讀書,畢業後混跡軍中。民國以後,曾任江蘇督軍,任上發了橫財,家當無算。

李純自1914年起廣置房產。先以4萬元購得北京鐵獅子胡同一處住宅,又以2萬元在天津黃緯路購地建住宅一處。此後,他陸續在天津南市購下南起東興市場、北至榮吉街以北的大片房產,占地皮約140畝。經擴建,共有樓房、平房、市場、戲園、澡堂等約4500間。李還在河北三馬路東興裏、五馬路、北馬路一帶,購買、修建房屋1404間;在河東東興裏一帶拆建和擴建房屋500間;在英租界20號路購洋樓八所;他在英租界11號路等路段還有四處住宅。如此來看,說天津版圖的幾分之幾是李家的,似也不為過。李純後來又在北京珠市口等地段置下房產700余間,在天津周邊則置地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