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飲食(第4/11頁)

蔣介石愛吃芋頭。在重慶時,一次他在德安裏寓所附近的拐角處看見有烘山芋的,便叫人買來,大啖一頓。

民族資本家範旭東在天津創業時,條件雖艱苦,但一向重視工人的福利待遇。一次大總統黎元洪到工廠參觀,贊許說:“工人吃的饅頭,面很白,同我吃的一樣。”

魏信臣長期掌管正金華賬房,是天津著名買辦。他每在應酬中嘗到新鮮菜品,回來便讓廚子照做,故正金華賬房的夥食質量很好,馳名於當時天津的銀錢界,有“紫竹林小館”之稱。那裏每天午餐備客飯一桌,天天高朋滿座,多年如一日。

東北巨富邵乾一對家裏的一日三餐做如下規定:早晚吃粗糧,苞米粥、窩頭;中午細糧,大米粥或面條等;一大家子幾十口人一天只許買一斤肉。

張群嗜酒成癖。黃郛主持華北政務委員會時,張常銜蔣命北來,與黃商談對日妥協計劃。張每次到北平,金誠銀行老板周作民都要在前門外的豐澤園設宴,與張聚飲。一次張群微醉後嘆道:“我願意每天到這個豐澤園來,而不願意到那個豐澤園(指中南海黃郛辦公處)去。”

上世紀20年代,作家許傑在浙江臨海當小學老師,屬於半義務性質,每月開夥食津貼三元,勉強糊口。許傑很會過,把三塊錢的一半交給鄰居入夥,剩下的一塊五,用來買些下飯的小菜。當年一塊錢可兌換一百幾十個銅板,他把銅板放在抽屜裏,每天計算著用,限定花六七個。一般是早晨買一個銅板的生豆腐,午飯和晚飯再買點小菜,有時炒個雞蛋,有時在飯鍋上燉個雞蛋,當時雞蛋不到一個銅板一個。有時也花一個銅板買兩三個大燒餅當夜宵。

《紅旗譜》的作者梁斌是1914年生人,家在保定蠡縣梁家莊。三四歲時,他就跟著父親去三裏外的辛興鎮趕集,不為別的,到了集上,他可以趴在賣豆腐腦的擔子邊,吃一碗豆腐腦,或是買個大火燒,夾上熟肉,摟在懷裏,邊走邊吃。梁斌後來回憶說:這時我才感到父親給我的一點溫暖。梁家雇著長工,但全家三四十口子吃飯,日子未見得比一般中農過得好,經常是煮一大鍋菜粥,一箅子窩頭,半鍋熬白菜。僅逢年過節能吃幾頓白面。

梁斌當年考上第二師範後,和同村兩人雇一輛驢車上保定讀書。中午在大莊鎮打尖。他們怕店家把趕車的夥食費也攤在自己身上,就沒進店裏吃飯。大莊鎮的鹹牛肉很出名,哥仨每人買了兩個大火燒,夾上鹹牛肉,就著一大碗開水,來了頓街邊“野餐”。

孤島時期,作家林淡秋夫婦一度堅守在上海,從事進步文藝工作。林的妻子後來回憶說:“我與他結合以來,一年三百六十天,多數的日子是一天兩餐,一條三四寸長的鹽黃魚是我們的家常菜。當時這樣的小鹽黃魚最便宜,又不用油和鹽,一蒸就可以了。”

翻譯家李霽野小時候生活在安徽鄉間,姑父是種菜的,每天讓他白吃一個白蘿蔔。李霽野更愛吃胡蘿蔔,從小到老,一生不改。晚年曾說:“有人說我八十歲不戴眼鏡看書寫字,或者與此有關。”

郁達夫好酒。一次楊端六在四川路銀行俱樂部餐廳請客,郁達夫喝醉了,一個人在馬路上晃悠,被巡捕抓進看守所。樓適夷說有一段時間郁達夫每天都得大喝一場,能一氣灌下七八瓶啤酒。

學者費鞏和邵荃麟是中學同學,兩人都關心時事,但看法不同。一次邵父請邵荃麟的幾個同學吃面,大家入面館落座後又爭了起來,邵父問他們想吃什麽面,邵荃麟心不在焉地答了一聲:“隨便。”邵父便朗聲沖堂倌說:“來五碗隨便面。”邵後來在上海過亭子間生活時,常到俄國餐廳吃飯,要一碗最便宜的湯,那裏的黑面包免費。

四川作家李劼人也是出了名的美食家。不僅會吃,還會做。他從小便練就高超的廚藝,李的老鄉和同行沙汀說,李劼人做飯,“從選料、持刀、調味及下鍋用鏟的分寸火候,均操練甚熟”。李劼人自己著文說:“成都平原沃野千裏,是天府之國的中心城市。米好,豬肥,蔬菜品種多而味厚且嫩,故成都多小煎小炸,而以香、脆、滑三字為咀嚼上品。”中學時代的李劼人有個綽號叫“精致”,是說他愛好修潔。這也是他做飯時的風格。在法國留學時,為做煙熏兔,他非要用花生殼熏,叫兩個跑采買的同學畫起花生圖形,跑遍了巴黎城的旮旮角角,最後才在郊外一吉蔔賽人手中買到兩斤。還有一次,李劼人要做豆瓣醬烹制正宗川菜,采買同學跑遍巴黎,最後找到一位西班牙商販專程進口了幾斤辣椒。商販大惑不解:“你家到底有多少電燈罩?”原來辣椒只是被當地人用來做燈罩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