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第二(第3/4頁)

韓復榘在山東被稱為“韓青天”,因其常坐省府大堂審案。一次,省參議員沙月波雇用了一個名叫小道的聽差,年僅十五歲,沙參議讓他去省府送信,正值“韓青天”坐堂審問一批盜犯,他一時好奇,站到大堂一邊看,執法隊竟把他也推上了車。小孩大喊:“我是送信的!”韓聽見了問什麽事?執法兵說:“報告主席,他說他是送信的。”韓回答說:“送信的也該槍斃!”這個孩子當時嚇昏了,如此被糊裏糊塗拉出去槍斃。事後,沙參議帶著小道的母親哭到省政府找韓,說執法隊誤將小道推上汽車槍斃了。韓青天笑笑說:“現在他是小道,如不殺掉他,將來就是大盜!我也不叫沙參議為難,給他娘五百塊錢過日子吧。”

1935年,桂系久蟄思起,企圖聯合廣東等方面組成反蔣的統一戰線。劉斐和國民黨居留廣州的元老派就共同勸說推動陳濟棠反蔣,劉每次去陳濟棠那裏談話,陳手裏常端著一支水煙袋,談著談著,陳總是說:“為章兄!我一定反蔣!”但陳患得患失,使各方策動他反蔣的人非常不滿。白崇禧挖苦說:“我們跪在豬欄門口喂豬,唯一目的是要豬肥嘛!只要豬肥就好了,急也是急不來的呀!”

西安事變中,周恩來去見蔣介石,開口說:“蔣先生,我們有十年沒有見面了,你顯得比從前蒼老些。”蔣介石嘆氣:“恩來,你是我的部下,你應該聽我的話。”

1938年1月,蔣介石將韓復榘槍斃於武昌,臨刑前,韓大呼冤枉:“我丟掉山東該槍斃,劉峙稱‘長腿將軍’,統率十幾萬大軍,一夜之間失地千裏,為何逍遙法外?丟掉上海、南京、武漢,又該槍斃哪個?”蔣聽見此話,咬牙切齒:“娘希匹,他是什麽東西,也配同劉峙比!”

1938年11月3日,日本政府發表第二次對華聲明,修改了先前不把國民政府作為交涉對手的方針,提出在蔣介石下台、承認“滿洲國”的條件下,日本即與國民政府談判停戰。汪精衛因此要求蔣介石辭職,以爭取停戰:“我們應迅速聯袂辭職,以謝天下。”蔣介石則說:“我們如果辭職,到底由誰負起政治的責任?”兩人爭得面紅耳赤,不歡而散。在說服不了蔣介石的情況下,汪精衛決定與蔣分道揚鑣,單獨搞“和平救國”。12月18日,汪乘蔣介石不在重慶的時機,以外出演講為由先到昆明,然後飛往當時作為法國殖民地的越南河內。汪精衛離開時給蔣留下了訣別信,表示他和蔣介石雖然所走的道路不同,但目的都是為了救國。汪精衛在長文的最後寫道:“君為其易,我任其難。”

汪精衛死後,南京政府推舉陳公博為國府主席,繼任行政院長及軍事委員會委員長。陳公博堅持在最高職務上加個“代”字,他說:“現在汪先生走了,人亡政息,這台戲也該結束了。我來繼承汪先生的職位,是來辦理收場的,而不是來繼續演出的。”此時日本的敗局已定,南京政府也處於風雨飄搖之中。

1945年8月14日深夜,日本終於宣布無條件投降。翌日中午,蔣介石即代表中華民國政府向全世界作了“以德報怨”的廣播講話,蔣介石說:“不念舊惡和與人為善是我們民族傳統的至高至貴的德行,中國將對日本帝國的八年侵略戰爭以德報怨。”

1946年10月,曾琦當面對蔣介石說:“行政院必須改組,吾輩無所謂,吾輩部下就希望分得幾部做官吃飯。”

孔祥熙做國民政府的財政部長,為政府斂財,手段無奇不有,但他最欣賞的是濫發紙幣。孔對人說:“發行公債真是麻煩,付息、抽簽還本,又弄不到幾個錢,不如印發鈔票,簡單得多。”在他的努力下,抗戰八年內政府發行紙幣103190億元,為抗戰前7300倍。1937年,100元法幣可買兩頭牛,六年後能買一只雞,十年後的1947年只能買三分之一盒火柴。

20世紀40年代末,國民政府啟用翁文灝、何廉等學者專家,一時行政院人才濟濟,時人有“人才內閣”之稱。但這些人才辦公就是聊天,無一事可辦。一個親歷其境的學者給朋友寫信說:“這是中國兩個最有腦力的人才,幹嗎不到一個學校或研究室去?幹嗎要把他們困在一個完全自私自利的宋子文手下吃閑飯,聊悶天?”經濟學家何廉後來回憶時仍難抑悲憤:“翁文灝和我雖都在政府中位居高職,但比起‘圈內集團’來,畢竟還是外人。我們並非政府的裏層人物,也非黨的成員,我們不過是政府的‘裝飾品’!我們從未能夠搞清楚幕後究竟在搞些什麽。”他說:“我在政府中的那幾年完全是白白浪費!”

1949年國共和談失敗,劉斐受托勸說李宗仁、白崇禧等人,李自稱要犧牲到底,白則以為可以回廣西打遊擊,劉斐認為,他們除了向共產黨投誠已別無出路。白崇禧說:“失敗就失敗,算了!投降起義我不來!”劉斐說:“好吧,士各有志,你既寧願失敗,我也不能勉強。不過我最後要向老朋友進一忠告,你們如果失敗了,千萬不能再到台灣去呀!”李宗仁總統在桌上一捶說:“哪個王八蛋還到台灣!”白崇禧默不做聲。談話也就在沉默中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