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第二(第2/4頁)

清政府派出的考察團剛出京城,在天津站就被積極排滿的吳樾扔了炸彈,當場炸死三人。載澤、徐世昌略受輕傷,紹英傷勢較重。吳樾也當場身亡。當時報刊輿論紛紛譴責這種暗殺恐怖活動,認為五大臣出洋考察是為立憲作預備,關系到中國的前途,凡稍具愛國心者應鄭重其事祝其行,希望政府不畏艱難,奮勇前行。但清廷主張緩行。載澤又接到日本來電,說日本國內將有暴動,也請他緩行。考察大臣中,紹英受傷較重,仍在養傷。有人譏諷紹英,說他借口養傷,其實是不準備去了。紹英聽到這些話,憤然說:“如果我死了,而憲法確立,則死而榮生;死我何惜,各國立憲,莫不流血,然後才有和平。”

1912年1月14日,孫中山答復袁世凱說:“如清帝實行退位,宣布共和,則臨時政府決不食言,文即可正式宣布離職,以功以能,首推袁氏。”袁由此向清廷孤兒寡母逼宮。

1912年2月12日,大清國皇室發布遜位詔書:前因民軍起義,各省響應,九夏沸騰,生靈塗炭,特命袁世凱遣員與民軍代表討論大局,議開國會,公決政體。兩月以來,尚無確當辦法,南北睽隔,彼此相持,商輟於塗,士露於野。徒以國體一日不決,故民生一日不安。今全國人民心理,多傾向共和,南中各省,既倡議於前,北方諸將,亦主張於後,人心所向,天命可知。予亦何忍以一姓之尊榮,拂兆民之好惡。是用外觀大勢,內審輿情,特率皇帝將統治權公諸全國,定為立憲共和國體,近慰海內厭亂望治之心,遠協古聖天下為公之義。袁世凱前經資政院選舉為總理大臣,當茲新陳代謝之際,宜有南北統一之方,即由袁世凱以全權組織臨時共和政府,與民軍協商統一辦法。總期人民安堵,海宇乂安,仍合滿漢蒙回藏五族完全領土為一大中華民國,予與皇帝得以退處寬閑,優遊歲月,長受國民之優禮,親見郅治之告成,豈不懿歟。

徐樹錚做了國務院秘書長,處處秉承段祺瑞的旨意,不把黎元洪總統放在眼裏。一次,因公布福建三個廳長的任命書,徐樹錚到總統面前蓋印,當黎元洪問及三人情況時,徐不耐煩地瞪起眼睛:“總統不必多問,請快點蓋章,我的事情很忙。”黎備感難堪,連連嘆息:“昔受項城侮辱,今又見侮於段。”

段祺瑞在北京召開善後會議,對張紹曾不能不買賬,故派遣親信張超赴津敦聘張紹曾為“善後會議”代表。張超謁見張紹曾,正值張紹曾與友人對奕,張超略陳來意,呈上段祺瑞的聘書,張紹曾沒拆看就放在一邊,只顧下棋,沒有說話。張超木坐一旁,感覺很窘,見張紹曾始終沒加理會,忍不住說:“請總理給我一封回信,我好交代執政。”張紹曾奕完一局,寫下四句偈語:“跳下蓮台上舞台,舞台是否及蓮台?法輪常轉原無我,一念念嗔浩劫開。”

吳佩孚公開提出武力統一中國後,各地方軍閥為自保,乃大倡省自治和聯省自治。1920年7月,湘軍總司令譚延闿號召“湘人治湘”,後又通電主張“聯省自治”。1922年12月,趙恒惕甚至公布省憲法,稱“湖南為中華民國自治省”。1921年,四川宣告“四川完全自治”,並趕走在川滇軍;同年四月,貴州盧濤亦主張“由省自治進而為聯省自治”;同年六月,浙江盧永祥則通電主張“省制憲”,以行自治,再組織聯省自治政府。陜西更成立“籌制省憲自治處”。江西省議會遂召開省憲會議。河南省議會乃通過“制定省憲案”。湖南公布“省憲法”後,浙江、廣西、四川皆公布。張作霖打敗仗退回東北之後也宣布自治。短短三四年內,各地方及其軍閥的自治和立憲活動,喧鬧一時。

1926年,段祺瑞執政府的衛隊旅制造“三一八慘案”後,北京警衛司令部代警衛司令李鳴鐘驚慌失措,跑去對衛隊旅上校參謀長楚溪春說:“晴波,打死這些學生,叫我怎麽辦?叫我怎麽辦?”楚說:“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只好報告段執政吧!”於是兩人趕到吉兆胡同段宅見段祺瑞。當時段祺瑞正同吳清源下圍棋,見兩人進屋,馬上聲色俱厲,大聲說:“李鳴鐘,你能維持北京的治安不能?你如不能,我能撤你,我能換你,我能槍斃你!”李在門口立正鞠躬向後退,連聲說:“執政,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我能維持治安,我能維持治安!”段接著對楚說:“楚參謀長,你去告訴衛隊旅官兵,我不但不懲罰他們,我還要賞他們呢!這一群土匪學生……”兩人趕緊退出。

北伐勝利後,中國各地又有擁兵自重的地方大員成為新軍閥。李宗仁為始作亂者,其後大小軍閥俱聞硝煙而動心,蔣介石痛感“軍閥習慣成性,除不勝除,余乃為內外夾攻之人”,但他仍說:“如此投機反動軍隊不滅,國家何能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