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應有盡有的國家(第5/5頁)

當我們談到海洋時,我都不必告訴你海邊的居民總是一味地打魚。他們當然是以打魚為生的。你還能期待他們能幹什麽別的工作嗎?擠牛奶還是挖煤窯?

但是,當我們涉及農業這個話題時,就會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正當大多數國家的人口在過去100年中都被吸引進城市時,法國卻還有60%的人口仍然繼續選擇生活在農村。法國是歐洲唯一一個能經得起長期圍困而無需從他國進口糧食的國家。現代先進的科學技術取代了古老的耕作方式,當法國農夫不再像他們那些在查理曼大帝時期和克洛維時期的祖先那樣耕種自己的土地時,法國就完全可以實現自給自足。

法國農民之所以能夠繼續留在自己的田地裏,是因為他們都是自己的地主。他的農場可能小得算不上一個農場,但是那是屬於他自己的。在英格蘭和東普魯士這兩個歐洲舊世界的大國有著大量的農田土地,但這些土地卻屬於那些不知姓甚名誰、不知身在何方的大地主們,而法國革命徹底地消滅了大地主,無論是貴族還是教士,他的土地都被分給了小農。這個過程對於以往的土地所有者是很難接受的,但是他們的祖先們不也正是用同樣強制的手段才奪得那些土地的嗎?這有什麽區別呢?而且,事實證明,這場土地革命給整個法國帶來巨大的利益,它使法國一多半的人口與國家的利益息息相關。不過,正如一切事情一樣,這種情況也有不足之處,它使法國的民族主義情緒過度膨脹起來。這可以解釋為什麽法國人即使遷居巴黎仍然依戀著自己的故土,這種地方主義還使巴黎大街小巷充斥了無數專為某些地區的旅客提供服務的小旅館。這還可以解釋為什麽法國人極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國家而到世界上其他地方去。如果他對自己的國家已經心滿意足,他又何必移民去另一個國家呢?

下面介紹一下法國的農業。葡萄酒釀造業將很大一部分法國人附著於土地。整個加龍河流域都從事著葡萄酒文化產業。靠近加龍河河口的波爾多是葡萄酒出口中心,而地中海岸邊的塞特則是羅訥河流域的名酒港口。波爾多正南廣袤的遍地淤泥的朗德平原,那裏有踩著高蹺的牧羊人和可以四季待在戶外的羊群。來自勃艮第地區的全部葡萄酒都雲集於第戎,而香檳酒則集中在法國古老的加冕之城蘭斯。

當糧食生產與葡萄酒釀造不足以維系國計民生時,工業就來助一臂之力。古代法蘭西的君主們不過是一群傲慢的低能兒,只知道如何殘暴地壓迫自己的臣民,並在凡爾賽宮漂亮的美人們身上揮金如土。他們使法國宮廷成為文明與時尚生活的中心,全世界的人都蜂擁而至,學習嫻雅的禮儀,並了解吃飯與宴會的差別。時至今日,在法國最後一個舊時代統治者被身首異處地拋進巴黎墓地的生石灰中的150年後,巴黎還在引導全世界的女性該穿戴什麽,該怎樣穿戴。為整個歐洲和美洲供應著那些不可或缺的奢侈品(不過大部分人看成比必需品還要重要)的工業都以法國為中心,或依靠著法國生產著供千百萬的婦女們使用的產品。裏維埃拉一望無際的花圃是那些6美元或10美元一瓶(十分小的瓶子,這是我們明智地對那些我們美國不能生產的產品征稅的結果)的香水的起源地。

後來,在法國的土地上發現了煤和鐵。皮卡第和阿圖瓦也由於那些工業大量的煤灰堆和礦渣堆而變得晦暗醜陋。這些垃圾山在英國人試圖阻止德國人進軍巴黎的蒙斯戰役中曾發揮過重大的作用。洛林成為鋼鐵中心,中央高原也隨之成為法國的鋼鐵工業基地。戰爭結束後,法國人趕緊收回了阿爾薩斯,因為這裏可以給法國供應更多的鋼鐵。在過去由德國統治的50年中,阿爾薩斯的紡織工業取得很大的進步。由於近年的發展,如今四分之一的法國人在從事工業,現在他們可以洋洋自得地宣稱,他們的工業城市在外觀上和那些英國、美國的工業城市沒有太大差別,一樣面部猙獰,一樣乏味,一樣缺乏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