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郎,不如休去。(第2/3頁)

她神色雖幽怨,語氣卻很平和,顯然是不打算朝她發泄的,煙兒松了口氣,膽兒也肥了幾分,“姑娘,你很美。”

“那沈墨怎麽就看不上?”白玉知道她聽見了方才兩人的對話,心中雖難為情,卻禁不住煩悶與疑惑,迫切地想找個人給自己分析分析,而煙兒是最懂她的。

煙兒愣了一下,暗想:姑娘你可真俗。

便做出一副成熟的樣子,走到她身邊,手撫向她的香肩,苦口婆心道:“姑娘,以色事人,情終歸短暫。志趣相投,方得長長久久。”

其實煙兒很想提醒她,她和那沈墨也許並不是一路的人。她真不明白,她家姑娘怎麽突然就對那沈大人執著上了呢?

作為旁觀者,煙兒覺得這個男人不簡單,細細一想,他十八歲就中了狀元,入了翰林院短短六年便做了掌院學士兼任吏部侍郎,算來他也不過二十四歲,這樣的人究竟多勤奮努力才有如此的才情,城府該有多深,心計有多深沉,才能年紀輕輕就混上那般高位。

煙兒的一番話恰似一根針似的,戳痛了白玉的心窩,白玉眸往她身上一嗔,煙兒心肝一顫,忙縮回了手。

白玉又怎會不知道,沈墨才華蓋世,而她胸中無墨,自難與他唱隨和合的,否則今夜他也不會和柳文談得那般歡暢,而冷落了她,也許正因為思想無法契合,他對她才總是若即若離。

她永遠不可能成為他的紅顏知己。不過,她的目地也不是成為他的紅顏知己。

兩日後。

清晨,天蒙蒙亮。

煙兒穿著睡衣,趿拉著鞋,一邊揉揉惺忪睡眼,連連打著哈欠,準備去喚她家姑娘起床。

進到臥室,發現被窩已無人,用手摸摸被褥已無溫度,平日她家姑娘這點還在賴床呢,怎麽今日這般勤快?

煙兒尋了一圈,最終在後樓找到了她家姑娘,看到面前那一幕,煙兒險些驚掉下巴殼,伸手使勁兒一擰自己的臉頰,感到肉疼,才確定自己並沒有在做夢。

欄杆旁擺著桌案,放著花箋數張,白玉硯上盛著磨好的墨,正等著佳人揮筆成詞。

而白玉著一襲緋紅窄袖緊身衫裙,長發高高束起,插了只碧玉簪,臉上未擦水粉,整個人無了往日的慵懶柔媚,生出一股英姿颯爽的韻味來。

她一手輕握成拳抵於唇間,一手握著紫管彩毫細筆,望著遠處的風景,作沉吟之狀。

倒有那麽幾分詩人的模樣呢。煙兒撇了撇嘴,想著還是不要打擾她家姑娘了,以免驚跑她的靈感,於是煙兒心情很愉悅的回房梳洗,然後下樓覓食去了,待回到後樓時,已是一炷香後。

煙兒拿著給白玉的早餐,神清氣爽道:“姑娘,您還沒吃早膳吧?我給你拿來了。”要是她家姑娘天天這麽勤快就好了。

白玉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只是激動興奮的地看著煙兒:“煙兒,你過來看看,看我作的這句詩如何?”

煙兒見她神色洋溢著驕傲,想著她家姑娘必然是作了一首精彩絕倫的詩,心中也替她高興,直到走到她面前,看了一眼她寫的字,她笑容一滯,光是那軟趴趴,跟堆肉蟲子般的字,就有些辣目。

煙兒艱難地辨別那些字,然後念道:

“大風刮來楊柳絮,片片紛飛似鴨毛……”

煙兒嘴角不自覺抽搐幾下,一時不知該如何去品評,她雖然不會作詩,但她平常看別人作的詩,總覺得很有美感,可白玉做的,總覺得畫面感有些奇怪,煙兒皺緊了眉,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道:“姑娘,用鴨毛一詞會不會不大文雅?”

白玉想了想,也覺得是不大文雅,沉吟片刻,黛眉一揚,激動道:“那就把鴨毛換做棉花。”

大風刮來楊柳絮,片片紛飛似棉花。畫面感怪是沒那麽怪了,可這種詩誰都能做吧……面對一臉期待得意的白玉,煙兒不大想打擊她,吭吭哧哧,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道:“姑娘,正所謂萬事開頭難,您這首詩對初學者來說,應該是很不錯的了。”

白玉不傻,一看她這勉強神色,就知道這首詩不盡人意,白玉撇下了筆,往椅子上一坐,又變成了懶洋洋軟綿綿的水蛇。

“作詩怎麽如此難?比跳舞還難!”白玉揉了揉額角,垂頭喪氣道,如同一個要不到糖吃的孩子。

“姑娘啊,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煙兒安慰她道。

白玉點點頭,眸閃過光芒,“清音那丫頭如何了?”

煙兒搖搖頭,“不知道呢,沒去看。”

白玉一起身,邊走邊嬌媚地笑道:“走,隨我去看看她。”

煙兒望著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嚷道:“姑娘,先吃完早膳再去也不遲啊。”

白玉沒應她,煙兒輕輕一跺腳,嘟囔道:“我才不要去看那矯情丫頭呢!”有些不開心又有幾分酸意,也不知道她家姑娘為什麽對那個女子也如此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