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7/11頁)

黃一平心裏咯噔一下,仿佛瞬間有什麽東西斷裂了。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試探著問:“怎麽會呢?鄭小光和那個什麽鄒蓉蓉根本就不是一個姓,哪裏談得上兄妹嘛。”

“那兩個狗男女一個跟父親姓,一個是跟母親姓,才迷惑了你們這些人。”朱潔憤憤道。

難怪嘛,難怪那個鄭小光與馮開嶺關系那樣親密,也難怪鄭小光在陽城可以呼風喚雨、為所欲為,原來《兩只蝴蝶》背後的女子,竟然是他的親妹妹。

黃一平不敢接腔,也不希望由自己的嘴引出更多不該知道的內情。可是,氣憤之極的朱潔卻不管這些,她一定以為黃一平是知情人,也一定認為黃一平在刻意幫助隱瞞,因此繼續厲言痛訴馮開嶺,說:“他在省城工作的時候,就和那個鄒蓉蓉好上了,她還為他搞了一次假結婚。”

朱潔告訴黃一平,這次住院體檢,順便做了次全身檢查,結果查出乳房裏有了腫塊,雖說鑒定結果是良性,可還是讓她感覺非常痛苦,非常恐懼。

“你知道我的乳房為什麽會這樣?是夫妻生活不正常,是我長期孤獨、郁悶的結果,我們已經幾年沒有像樣的性生活了。”朱潔幹脆不管不顧,來了個竹筒倒豆。

昏黃燈光下,黃一平聽著自己頂頭上司如此機密的隱秘,內心轟響著萬鈞雷霆,表面卻只能不動聲色。他第一次聽到關於馮市長的絕對隱私,也首次如此近距離地聽市長夫人傾訴。他一邊側耳細聽,一邊打量著面前的朱潔。這個只比自己年長兩歲的女人,雖然臉上有些淡淡的蝴蝶斑,皺紋也生得早了些,卻仍然掩不住當年俊俏的風韻,再怎麽敘說著對生活的種種不如意,僅憑平時的精心保養,也還看不出是這個年齡的女人。

就這樣,朱潔一邊說一邊哭,盡情傾吐著滿肚子的苦水。看得出,她很久沒同人這麽痛快發泄過了。也難怪,她一個副校長,又是市長太太,這些不可示人的隱秘,在學校沒法和同事聊,就是在親戚朋友那裏,也不是隨便可以說的啊。今天,她向黃一平傾訴,起初還有某種負氣的成分,後來慢慢就有些控制不住了。漸漸地,黃一平對朱潔開始生出些同情與憐憫。他甚至覺得,這個女人平時雖然給人些許傲氣和距離感,可這會兒卻像一個鄰家大姐,甚至是一個孤弱無助的小妹妹,一個曾經同桌的她。他想,如果她早年嫁的不是馮開嶺,現在不是貴為市長夫人,那麽她也許就不會這樣孤獨、痛苦。黃一平又給她擰了熱毛巾,安慰說:“朱姐,不要再哭了,眼淚會催女人早衰的,珍惜自己最重要。”

面對熱氣騰騰的毛巾,朱潔竟沒用手接,而是揚著臉迎上來,目光充滿了期待。黃一平猶豫了一下,還是俯下身,幫她輕柔而仔細地一點點擦去淚痕。忽然,黃一平感覺朱潔呼出的氣息急促起來,目光也有些迷離,他的手抖了一下,心跳隨之驟然加快,腦子裏立即陷入一片空白。

不知什麽時候,朱潔已經敞開上衣,將黃一平緊緊抱住,火熱的唇也迎了上來。黃一平原本僵硬的身體,在女人充滿激情的擺布之下,漸漸活泛、生動起來,眼神與氣息也主動迎合上去。朱潔順勢拉住黃一平的雙手,按在自己胸部揉搓起來,先是輕輕,然後狠狠,似在要求那十指直接穿透皮肉。如此持續了一陣,兩人的呼吸、體溫、眼神都被激蕩得趨於同步,彼此呼應日漸熱烈。

不知何時,朱潔已經解了衣服,柔聲卻又堅定地說:“來吧小黃,就興他姓馮的胡搞,不興我們姐弟也出軌一回啊。”

39

就在黃一平與朱潔於醫院病房裏情緒失控之時,陽城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馮開嶺也已抵達省城,被鄭小光的專車直接送到一座高档小區內。

車子停在一幢豪華別墅樓前,馮開嶺下車,鄭小光立即駕車離去,彼此並無只言片語,完全默契使然。

不等馮開嶺掏出鑰匙,門就輕輕開了。燈光下,如花般的鄒蓉蓉早就捕鼠的貓一般撲上來,雙手勾住馮開嶺粗壯的頸項,一陣雞啄米般地狂吻。馮開嶺一手從背後關了門,腋下的皮包應聲落地,然後緊緊接住了那具柔軟而滾燙的身體。

說起馮開嶺與這個鄒蓉蓉的戀情,還要追溯到十幾年前馮開嶺初到省城工作時。

那時,馮開嶺隨老書記調到省城,在省委辦公廳做一名副處長。一般情況下,像馮開嶺這樣的幹部,從陽城調到省城,由中等城市到了省會大都市,也算是在往高處好處走,別的家眷不談,至少朱潔應當隨行。而且,在辦理馮開嶺調動手續時,省委辦公廳也主動過問了朱潔的隨調事宜。無奈,朱潔態度非常堅決,堅持留在陽城工作,不來省城。表面上理由很簡單:父母年紀漸老,不願意離鄉別土,而她又是獨生女兒,父母在自然不能遠離。透過表象探究本質,其實,當時他們夫妻之間已經開始出現一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