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冤死的

火球?

可憐這世界不存日月星辰,在場無數人卻無一識得,城中先沖騰再轟碎的,分明為一盞金輪。

那是一輪蘇景以陽火正法凝結的小小太陽!

師叔陸九代兄長傳於蘇景的帛絹上,記載妙法無數,其中大半都有境界限制,蘇景每破一景、都有資格修習新的法術,只可惜小師叔實在太忙,之前幾百年裏都沒能抽出太多時間來仔細沿襲。

但破無量、斬玄天後,因六耳封印松動和叛徒葉非勢力顯露、未來將有重大戰事之故,蘇景暫停境界修行,轉回精力專攻鬥戰之術:與殺獼歸仙精煉劍術、研讀無雙傳承煉化秘法,當然也少不得本門功課、從帛絹上尋找適合當下情形的陽火殺法。其中,便有一道陽火殺陣,剛好可在踏入元神境界後做修持祭煉。

是殺陣,陣名卻全無殺氣,喚作:扶桑。

扶桑是什麽?是為神木,金烏誕生、修煉、棲身的所在,換言之,扶桑樹就是三足金烏的老巢。即為老巢,豈容外人踏足!陽火殺陣“扶桑”,取的就是此意,行法布禁,陽火絕殺,敢入陣半步,焚骨灼魂讓來人死得連一點灰燼都休想剩下。

帛絹法術樣樣不凡,殺陣威力自不必說,尤其奇妙的是這道陣法布下後真元隱沒、法力斂藏,幾乎全無禁制法術成形後的靈氣震蕩,敵人入陣後渾然不覺已經置身於險地,自帛絹上見到“扶桑”陣法蘇景當時就笑了,這麽映襯心思的法術哪能不學。

陣法修習有成,但一直沒什麽機會施展。來到馭界、撿到白鴉後屢屢遇人探城,自然勾起了蘇景的心思,於冰城內布下了一陣,心裏琢磨著說不定哪天能抓條大魚……從雪原到夏境,蘇景扛了一路的白鴉城裏什麽都沒有,但這冰城本身就是一座兇狠火窟。

陣法布置完畢後,也曾有過修家潛入、刺探,不過等閑之輩的性命還不如蘇景的陽火“值錢”,小師叔不屑動陣,直到此刻,一道心念流轉、“扶桑”殺陣爆發,白鴉城化作陽火窟!

陣通神,城內大火翻騰崩裂,對城外包裹的玄冰卻絲毫無損,剔透冰晶包裹赤紅烈焰,小師叔手上的好法術、蘇鏘鏘眼中的好景色!

只是……坑內動兵,有大動幹戈之勢,糖人卻動念去燒坑外的冰城?

點火取暖還是放火助興?這是何等呆傻行徑,以至看台人眾還道城中大火並非蘇景所為,而是望荊王密令焚城。

可望荊王看到城內兇火沖騰,臉上大驚失色,想也不想脫口就叫道:“救火!速速救火!那人……城池大火不滅爾等個個處斬!”

馭人王駕身邊從眾暫顧不得去理會蘇景,紛紛施法或撮土揚沙或呼雲喚雨,霎時間擂外天空風起雲湧,轟轟大雨與萬鈞沙同時奔襲冰城。可城中燃燒的是什麽?天道正法、金烏真火!一輪紅日照耀陰陽世界,放眼天下無不可燒,管它是土還是雨、是山還是海,若金烏真個震怒,萬事萬物入火來皆可做燃燒之柴。

普通水、土入城,非但未能減弱絲毫火勢,反變作火上澆油,只聽得轟隆一聲,城中烈焰瞬間暴漲,煌煌金紅陽火焰又猛地拔高千丈。

望荊王須發賁張,哪還有絲毫王公風度,雙目如刀怒視蘇景,厲聲叱喝:“夏離山,爾敢……”

剛說五個字,怒罵尚未真正出口,突然冰城中沖起連串淒厲長嗥,一道人影自城中沖出、周身上下處處殘火,飛遁之中身形搖晃、逃得狼狽不堪。

這等兇殘火陣,竟還有人能從城中逃生?擂坑眾人無不吃驚,有些心思靈活之人已然大概猜到:城起火、望荊王又急又怒,莫不是因為此人在城中?如此一來事情就理順了,望荊王遣人入冰城探查、夏離山縱火焚城想要燒死此人。

不過逃出來的又哪裏是個“人”,那道影子體色幽綠,皮肉如霧,五官扭曲煞血披身,分明是一頭兇魂厲鬼。

夏離山轎旁,糖人唐果微揚眉:“這鬼物哪來的?”

九頭蛇的靈識了得,可直到惡鬼逃出城前他都一無所查,本還在納悶好端端蘇景為何要燒城。

“附於望荊王體內,殺獼厲魂,開擂前就到了。它身份大得很,連望荊王都聽他的話。”蘇景密語回答。

厲鬼由望荊王藏於體內,此獠修為精深,無論金烏神目還是相柳兇識都難查其存在,可蘇景“看”鬼靠的是阿骨王袍,蟒袍加身、再兇猛的喪物也休想逃過蘇景辨查。

是以殺獼厲魂的一舉一動早都被蘇景收入眼內,不過蘇景沒去點破罷了。

開始的時候殺獼魂無甚異動,偶爾傳聲望荊王指點一兩句,望荊王聽或者不聽厲魂也無所謂,到得白鴉城開、三屍執扇挎紅大搖大擺出來,殺獼魂對冰城重視起來,自王駕身內悄然遁出,潛入白鴉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