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回 冰魄吐寒輝 金庭森玉柱霞影 千重光似焰 花開十丈藕如船(第4/10頁)

眾人正飛之間,瞥見那六角黑影突然暴脹,四邊齊射墨色精芒,當中空現一點紅色,其赤如血,晃眼加大,熱氣同時增加百倍。如換常人,早在半途熱死,也絕不會飛得這麽近。眾人本就熱得難耐,哪經得住熱力暴加。又看出黑影紅星威力猛烈,不近前已熱得五內如焚,透不出氣,再如飛近,焉有幸理?因覺這等突發奇熱,從來未有,金蟬已早將玉虎放出,也只覺對面吸力減少一點,仍然抵禦不住奇熱。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聽幹神蛛驚呼道:“前面死路,萬萬不能再進!”眾人聞言大驚,身子又被吸住,無法停止回退。正待回問,猛瞥見左側極光突現,萬裏長空齊煥精光,霞影千裏,瑞彩彌空,壯麗無倫,俱以為極光原來在彼而不在此。大家全都怕熱,看出前面厲害危險,猛又覺出吸力驟減,身上一輕,不約而同,便往有極光的地方飛去。本來眾人身上飛劍、法寶俱與心身合一,早被元磁真氣吸緊,萬拉不脫。事有湊巧,極光現時,眾人恰飛到正子午線側面來復線交叉之處,已經無意巧合,現出生機。

阿童本在斷後,始終未向前去。因眾人法寶、飛劍均極神妙,不在佛光之下。初次下山,無甚經歷,只用佛光試行後退,覺著艱難,以為前面也是一樣,並未再試。忽聽幹神蛛大聲警告,自己也是熱得難受,想用全力發動佛光去擋熱力,再試它一下。如在先前,此舉也無甚補救。這時卻是適逢其會,正趕到子午、來復兩線交叉之地,再巧沒有。又以師傳心法全力施為。金蟬玉虎不是金鐵之質,又具有隔離妙用。於是太陰元磁真氣首被隔斷,擋了一下,不等由四方身後包圍上來,眾人已經發現極光虛影,同時身上吸力一輕,更不怠慢,紛紛改道往側飛去。一經脫身於子午線外,吸力全消,當時一個寒噤,又由奇熱變為奇冷,知已脫險。驚魂乍定,惟恐又陷危機,俱以全力飛行,朝前疾駛。直到飛出老遠,方始回顧,見右側橫著一條奇長無際,不知多粗的氣體,別的一無所見。天色上下一片混茫,也與平日所見天色不同。只面前銀色極光布滿遙空,下半齊整如前,上半長短大小參差不齊,宛如一大片倒立著的天花寶蓋,瓔珞流蘇,不往下垂,根根上豎。霞光電射,銀雨星飛,與上次陷空島北極磁光正好相反。只見萬裏長空,上下四外只此一片極光,不見一點雲彩與別的景物。極光雖然非常好看,卻不能照遠,近身一帶仍是黑沉沉的,並且越往前走,遙望極光越發鮮明,所行之處反更黑暗起來。心中奇怪,仍想前途總有光明,一味疾飛。哪知人已飛到南極盡頭,轉眼重又走入極邊地竅。由地軸中通行,穿出大地底層,只消沖破最後一關,便到了小南極左近,附在地體旁邊的天外神山之上。

眾人飛了一陣,眼前一暗,極光不見,又入黑影之中,先還不知就裏。等到又飛行了些時,才看出與陷空島初入地竅時情景相似。心料危難已過,前途必是南極奧區,只要和在北極一樣見了實地,便可進退如意。一面又想著仙示海外開府的語意,全都興高采烈,不以為意。這一段地竅竟短得多,不消多時,便已走完。眾人正飛之間,忽見前面微有亮光,近前一看,所行之路乃是一條弧形甬道,已經行到盡頭。光並不強,只似一團實質,將去路堵塞。易氏弟兄心急,首將飛劍放出,哪知飛向光中,竟如石投大海,劍光一閃即沒,無影無蹤,仍是好好的,並無異狀。眾人一見大驚。石完不知厲害,又當是石土之質,飛身便朝前穿去。甄民想攔,沒有來得及,人已沖入,當時發生變化。只見奇光電漩,石完陷身其內,盡管用盡力量掙紮,不能脫出,急得大聲疾呼,哭喊:“師父、師伯救命!”又有無數光箭朝眾人猛射過來。雖仗各有飛劍、法寶防身,不曾受傷,但那力量大得出奇。尤其是酷寒難禁,與上次陷空島初探戰門時所經一樣。晃眼之間,眾人便全陷身於光海之中,冷得亂抖。同時阿童一見石完失陷,首先一指佛光,飛身上去,雖然將他護住,但那寒光之中另具有一種極大壓力,上下四外一起湧到,不能脫身。靈奇強掙著喊道:“這必是兩極寒精所萃之地”那三粒神雷呢?”金蟬不等他說完,已先警醒,便將陷空老祖所贈神雷一起發將出去。那寒光竟似具有靈性,想要逃遁,無如金蟬出手得快,又是連珠同發,已經無及。只見神雷脫手,三團酒杯大小的五色火花紛紛爆炸。耳聽兩聲哀吟過處,寒退光消,一閃不見,所失飛劍也便收回。前面地上,甬道重現,倒身兩具殘屍。過去一看,乃是兩個質如晶玉的女子,各穿著一身薄如蟬翼的冰紈霧毅,與陷空島二童一樣形質。只是相貌猙獰,兇惡非常,已被神雷打死,肢體碎裂,橫仆地上。眾人知是寒魄精氣煉成的怪物,已經身死,便不去理睬,仍舊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