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回 冰魄吐寒輝 金庭森玉柱霞影 千重光似焰 花開十丈藕如船(第3/10頁)

金蟬隨問靈奇怎會父子相見?被困時可曾受苦?靈奇答說:自被玄玉擒去,飛到島上,便見父親靈威叟趕出,帶了自己,飛入地璇宮最下層金宮洞底。一直等到眾人快來,才將丹藥交與靈奇,說:“五行神雷萬不可抗,應由石完開路,一同飛入。這時五行神雷一齊發動,定必來追,只要不與接觸,飛行百裏左右,神雷必退。雖然可回原路,穿行全宮,脫身出去,但經此一來,途徑已變,除向島主服低認過,要想覓路脫身,卻非易事。逃時如若誤用法寶佛光去敵五行神雷,一生反應,卻不知要被它追出多遠,方始撤退。不過前行彼此有益,比由璇宮迷徑走出反而容易,只是道路要遠得多。”說完,眾人便來了,乃父也自飛去。

眾人先前只顧尋路急飛,無人留心裏程和飛行時間,只知所經途程甚多,不知神雷退時人已深入地軸,為前面元磁真氣所吸。先只覺得越往前飛越快,好似不用飛遁,也能照樣前進。那甬道已不見,上下四外暗沉沉一片混茫,以金、石二人目力,竟看不出前面景物。所行卻是正中央略作弧形的一條直線,毫不偏倚。後來發現前進固是輕快無比,後退卻是有不可思議的絕大阻力,不能倒退一步,成了有進無退之勢,除照中心飛馳前進而外,連往兩旁移動,稍改方向,都辦不到。甄民、甄兌首先驚覺,跟著金蟬也已醒悟:如非深陷地肺之內,將為太火所化,形神皆滅,便被兩極元磁真氣吸住,人由地竅中穿出,走向去往南極的子午線上。互相一說,全都驚慌起來。眾中只阿童、石完二人還能勉強掙退,其勢又無丟下眾人退走之理,正在憂疑。

七矮見身被前面吸住,除越飛越快而外,別無所苦,也不見有什異兆。暗忖:“照此飛行,早已穿入地肺深處,為地底千萬年郁積的太火所困。照前次神駝乙休在銅椰島陷入地肺情景,就仗法寶護身,不至煉成灰煙而滅,也絕無如此平安。再者,主人與師父尊長俱都相識,對幾個後輩也絕不會深機密阱,行此陰謀毒計。此時必是附身在地軸中樞,地體下層之外,上下四面均有極濃厚的混元真氣裹緊,只當中子午線有兩極元磁吸力,可以通行無阻,左右移動,固然不能,什麽也看不見。大火焚身之險雖可免去,但那南極盡頭的宇宙磁光威力之大,不可思議,多高法力也禁受不住,到時如何抵禦?脫身更是奇難。此行如有兇危,下山時所賜仙示如何不提?”心念一動,金蟬首先想起:“仙示偈語微奧難解,幾經猜詳,以及玉清大師、鄧八姑二人答話暗示,好似新辟的金石谷,只是自己他年小住往來之地,真正洞府似在海外兩極等處。照著目前形勢,好些俱已應驗。”向眾一說,再互一推測,果然一點不差。石生更說:“靈威叟最愛靈奇,有時為他,甘受島主重責。上次暗中相助,何等出力,那是因靈奇拜在嶽師兄門下,愛屋及烏之故。如今我們果有兇危,斷無一言不發之理。我看不特仙示應驗,前行當有奇遇,連那宇宙磁光到時也必能通過。”眾人法力雖高,仍是少年心性,聞言憂慮全消,反嫌飛行子午線上黑暗奇悶,巴不得早到盡頭,見個分曉,一點不知厲害,全都膽壯高興起來。眾人所用法寶、飛劍,十九是大白金精所制,為防萬一,遁光又連在一起。對面吸力自然隨之加增,便不禦遁飛行,也不由自主朝前疾駛。這一心急趕路,飛行更快,端的比電還急,朝前射去,快得出奇,晃眼便是千百裏。眾人只覺飛行之快,從來所無,也不知飛行了多遠,飛了多少時候。正在加急飛馳,忽然發現前面微微有了一片亮光。眾人以為快要到達,心中一喜,猛覺身上奇熱,前面吸力倏地加增。因見前進太快,初次經歷,不知吉兇如何,想要仔細盤算應付方法,試把遁光停住,任其自進,果然慢了許多。

七矮上次見過北極磁光,見前面光影相隔漸近,只是一大片灰白色光影,並不好看。暗忖:“前次所見磁光,精芒萬丈,輝耀中天,千萬裏的天空布滿彩霞,大地山河齊幻異彩,光怪陸離,不可逼視,奇冷異常。怎同是極光,南北不同?不但光不強烈,並還如此奇熱,莫非相隔尚遠之故?”正指點說笑問,猛瞥見灰白光影中現出一個黑點,並無光華,照樣發出無量芒雨,作六角形往外四射,吸力又復加強好多倍。眾人身子竟如一群隕星,往前飛投下去。不知黑影便是大氣之母,陰陽二氣正在互為消長。平日所見極光並非實物,乃是氣母與元磁精氣分合聚散之間發出來的虛影回光,黑影一散,極光立現。陰疑於陽必戰,此正是極光出現以前應有現象。陽極陰生之際,那熱力竟比尋常烈火加增到幾千萬倍,而且吸力大得出奇,不論宇宙間任何物質,稍為挨近,便自消滅,化為烏有。眾人已經將近死圈邊界,形勢危險萬分,一點還不知道。眼看走上死路,也是仙緣深厚,該當轉禍為福。就在這快入死圈,危機一發之際,那氣母元磁精氣恰巧由合而分,爆散開來,挨近子午線旁的極光虛影立即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