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六回 卻敵環攻 玉殿晶宮傷老魅 傳音告急 翠峰瑤島困群仙

金蟬等見後來十人比先走諸人不同,多半身帶邪氣,相貌兇惡,一望而知是些左道旁門。但都是人,並非精怪。獨這一老一少卻是仙風道骨,相貌清秀。幼童根骨更是少見。再看他盜藕情形,所習盡是大清仙法,那麽堅厚晶玉地面,竟能來往自如,膽更大得出奇。金、石二人首先喜愛,只不知二人人湖做甚。蓮叢就在台右不遠,那麽神通廣大的妖物,怎會一無所知,任其盜走?料定先前蓮蓬也是幼童所盜無疑。照此久候下去,無非多看一點淫兇醜態,有甚意思?幾次想要下手,偏被幹神蛛再三搖手力阻。方在尋思,回顧石完不見,互一詢問說:“先前還在甄兌身後,未見走動,不知怎的沒了蹤影?”看出妖物神通廣大,身居危境,人忽不見,自是憂急。遙望台上妖蚿物酣睡若死,又不似有甚動作。金、石二人暗忖:“眼前所見,分明妖物吸血之後,必定醉眠,此時下手,豈非最妙?\心方一動,未及與眾商量,石完突由地底鉆出,雙手也捧著一節大藕,喜叫道:“這藕好吃極了。”幹神蛛聞言大驚,忙即阻止。底下話未出口,台上妖蚿忽醒,又將身子縮小,綠氣突收,仍化為一個妖媚入骨的赤身美女,緩緩欠身而起。眾人本覺妖蚿難惹,多主慎重,想照幹神蛛所說,向所困妖邪先探虛實,再打主意。一見妖蚿好似不曾留意自己,身又隱去,便不再想發難。以為妖蚿必重施故伎,向台下喚人淫虐,不願再看,打算去往對面群峰設法探聽,已經要走。金、石、阿童三人忽想起,那幼童本隨道者同立台下,聽候殘殺,忽然不見,妖蚿決不甘休。去處又在湖中,以妖蚿的神通,多半受擒。二人人水不出,必為妖蚿已醒,不敢出面。這老少兩人絕非妖邪一流,幼童靈慧膽勇,尤為可愛。恐妖蚿擒回殘殺,想要相機解救,不舍就走。正用傳聲告知眾人,幹神蛛胸前蛛影突又一現即隱,覺他神色又帶驚惶。

妖蚿忽由身後取出那面金鏡,笑孜孜正在搔首弄姿,做出許多媚態,對於台下四個逃人直如未見。不知何故突現怒容,目射兇光,將手朝外一揚,那台前湖水突然湧起,直上數十百丈,成了一個撐天晶柱,往上冒起,湖水立時由淺而涸。一會便見水中露出兩人,正是先見道者、幼童,身陷水柱之內,掙紮沖突,周身光華亂閃。無奈身被困住,如盆中之魚一樣,盡管在水內駕著遁光上下飛行,穿梭也似,共只畝許粗細的一根水柱,竟不能沖出水外。眾人見妖蚿禁法如此厲害,也甚心驚,料定老、少二人兇多吉少,激於義憤,本就躍躍欲試。妖蚿怒容已斂,只把一雙饞眼注定水中兩人,看了又看,滿面俱是喜容。倏地把口一張,綠氣重又噴出。這次卻不散開,初噴出時,粗才寸許,一直射向高空,到了水柱頂上,方始展為一蓬傘蓋,籠罩水上。那水柱立即由頂彎倒下來,被那綠氣裹緊,由大而小,往妖蚿口內投進,勢甚迅速。同時綠氣到了妖蚿口邊,反卷而下,重又布滿全台。妖蚿也現出原形。那水柱大半彎曲,縮成五六尺粗細一股,往綠氣之中沖入。下半仍有數十丈高,畝許粗細一段。水中二人幾次隨水吸近台前,又被掙脫,躥向下層。看意思,似知四外無望,待要往湖底鉆去。無奈妖蚿力大,那麽大的一湖水,竟被吸起十之八九,已經見底。妖蚿突將六首齊昂,張口一吸。水中二人立似兩條人箭,直往台上射去,眼看就要投入綠氣之中,為妖物所殺。

總算命不該絕,下面十人見此情形,更不再計厲害,除幹神蛛另有心計而外,便有九人動手。金、石、阿童三人一著急,各把飛劍、法寶、佛光先飛出去,余人不約而同也相繼出手。金蟬霹靂雙劍紅紫兩道光華,與石生所發的一溜銀光合在一起,霹靂連聲,加上阿童一道佛光,已是驚人。惟恐邪法妖氣厲害,又雙雙揚手,把大乙神雷連珠打去。數十百丈金光雷火,一起向上打到,爆雷之聲驚天動地,震得滿殿台金庭玉柱一起搖撼。再加上易氏弟兄的大皓戈、火龍釵,南海雙童下山時新得的五雷神鋒,靈奇的寒碧劍光,石完的墨綠色劍光,以及別的法寶、飛劍,數十道各色寶光金霞,虹飛電舞,交織如梭,連那大片連珠雷火,同時夾攻上去。妖蚿先前只知來了一夥隱形敵人,潛伏在側,心驕自恃,以為網中之魚,少時手到擒來,正用前古寶鏡照查蹤影。本未想到吞噬老少二人,忽由鏡中無心發現,又見幼童身上背著一節玉藕,立時激怒,想將二人吞吃下去,再尋敵人晦氣。萬未料到來勢如此厲害,驟不及防,護身丹氣幾被震散。只顧抵禦,妖氣一松,水柱邪法先為佛光神雷擊散。道者首先破空遁去。幼童本也隨同飛走,剛飛出不遠,重又飛回與眾會合,也把劍光放出,隨同夾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