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不辨恩仇成大錯雖非骨肉勝親生(第7/17頁)

“當今的嘉慶帝是雍正的孫子,事情雖然隔了七十余年,按說他曾祖的傳位詔書即使重現人間,對他亦已並無多大威脅,但做皇帝的人,疑心是特別重的,無論如何,他還是不放心那封遺詔落在別人手裏!”

楊炎說道:“何以他會疑心那封遺詔是在靈珠爹爹手中,她的爹爹可是給嶽父打斷雙腿的啊!”

蕭逸客道:“皇帝哪會知道這種‘小事’?他從大內總管報告,知道靈珠爹爹的身份,那就非追究不可了。大內總管派出的密探業已查知,自龍靈矯這一代起,三代單傳,到了你的‘爺爺’這代,更是只有一女,既然他的女兒和女婿都到了中原,要是龍家藏有康熙那封遺詔的話,那就必定是當作傳家之寶,給了女婿了。官府的慣例尚且是寧可枉殺一百,不可錯放一人的,何況皇帝?”

楊炎說道:“那麽又怎的是由白駝山主前來下手?據我所知,他和大內總管是有交情,但卻並非替皇帝當差的。”

蕭逸客道:“皇帝把查究此案的任務交給大內總管,要他秘密辦案,絕對不可興師動眾。他忌憚‘玉龍太子’的武功了得,自己是決計不敢單獨前往的,只能找到一個他認為合適的人代替他去。這個人就是宇文博了。宇文博當時還未曾是白駝山主。據說他的父親本來也是南海一個島主,而且是和靈珠的祖父‘玉面龍王’展南冥相熟的。宇文博的武功與靈珠的父親‘玉龍太子’展靈鯤齊名,兩人之間也有點小小的過節,大內總管和宇文博是好朋友,大概許了他不少好處,這才請得動他。至於後來的事情,你已經知道,那我就不必說了。”

楊炎聽罷,嘆了口氣,說道:“想不到內裏緣由如此曲折。怪不得這次上山搜捕靈珠的人,也有暗中為清廷效力的大內衛士彭大遒在內了!”

蕭逸客忽道:“那些人全都給你攆走了,但事情恐怕還不能了結呢!”

楊炎悚然一驚,說道:“你是說皇帝和大內總管疑心那封遺詔是在靈珠手中,所以他們仍是非得把靈珠抓住不可。”

蕭逸客道:“是呀!白駝山主是決不能放過靈珠的,再加上清廷的大內衛士也要逮捕她,她的處境實在危險得很呢!”

楊炎喃喃說道:“那怎麽辦呢?怎麽辦呢?”

蕭逸客道:“老弟,你願不願意幫靈珠一個忙?”

楊炎說道:“只要我做得到的,我當然願意。”

蕭逸客道:“這個辦法有可能使她減少一半仇敵,只剩下白駝山主,她就比較容易對付了。這辦法只要你願意就做得到。”

楊炎說道:“既然是我做得到的,請蕭老前輩吩咐就是。”

蕭逸客似乎有點不便啟齒的模樣,望了望楊炎一眼,緩緩說道:“楊少俠,倘若我說錯了話,請你千萬不要見怪。”楊炎愕了一愕,說道:“蕭老前輩,咱們都是為龍姑娘好的,有話你但說無妨。”心裏不禁暗暗奇怪,這樣一位豪氣幹雲的武林前輩,怎的忽然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了,他要托自己做什麽事呢?

蕭逸客道:“大內衛士之中,有一個人和彭大遒一樣,他是暗中為朝廷辦事,江湖上卻很少人知道他已經當上大內衛士的。他比彭大遒更得大內總管的信任,甚至在皇帝面前,他也說得上話的……”

楊炎面色倏變:“蕭老前輩,你,你說的是誰?”

蕭逸客微笑道:“楊少俠,你莫緊張,說來湊巧,這個人也是姓楊。不知——”

楊炎好像給人在胸口打了一拳,盯著蕭逸客,嘶啞著聲音說道:“蕭老前輩,你知道了一些什麽?”

蕭逸客道:“楊少俠,請你不要見怪。你知道,我是把靈珠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她和你交上朋友,我自然不能不去打聽打聽你的來歷,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這姓楊的衛士和你是同一籍貫,二十年前,他是保定最負盛名的武師……”

他繞著彎子說話,正自不知如何措辭才好,楊炎已叫起來,道:“蕭老前輩,你莫說了,我不願意提起這個人!”

蕭逸客道:“為了靈珠的緣故,你都不願見一見這個人嗎?”

楊炎咬著嘴唇不說話,蕭逸客緩緩說道:“你的爺爺是年羹堯的後代,我想,你也不會以他的身世為可恥吧?蓮出淤泥而不染,一個人但求立身處世無愧於心就行。”

楊炎澀聲問道:“靈珠知道了麽?”

蕭逸客道:“她不知道,我覺得也沒有必要告訴她。”

楊炎說道:“我不能夠馬上答應你,是否能夠幫上靈珠這個忙。但我想知道,你要我見這個人幹什麽?”

蕭逸客道:“我要你說一個於己無損,於人有益的謊話。”

楊炎道:“怎樣說?”

蕭逸客道:“你說你的爺爺已經死了,他在臨死之前,把自己的身世來歷告訴你,並且當著你的面,把康熙那封傳位遺詔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