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欲退心魔求棒喝難揮慧劍令釵分

親情不假、熱淚盈眶

楊炎心頭一酸,熱淚奪眶而出,幾乎忍不住叫出聲來:“幹爹,你知不知道,我也是在想念你呀!”

但他終於還是忍住了,因為他聽到了第三個人的聲音。這個人是邵鶴年。

邵鶴年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進來,一見著孟元超便即叫道:“孟大哥,不好了!”

孟元超道:“邵兄何事大驚小怪?”

邵鶴年喘過口氣,說道:“那小子已經跑了!我還以為他跑來行刺你呢,幸好你沒遭他毒手。”

孟元超笑道:“他已經行刺過了,是我放他走的!”

邵鶴年道:“你為什麽將他放了,你知道他是誰沒有?”

孟元超道:“我已經知道他是冒充的炎兒!”

邵鶴年道:“不,他是真的楊炎!”

繆長風旁觀者清,笑道:“你們說的恐怕不是同一個人吧?”

兩人不約而同的問道:“你說的是誰?”

孟元超道:“我說的是那個冒充炎兒的歐陽承,他是雷神掌歐陽伯和的侄孫。”

邵鶴年道:“我說的是那個在外面門房等候你召見的小子,他雖然已改容易貌,但我認得他確是楊炎無疑!”

孟元超道:“你怎麽知道他是炎兒,或者他是因為等得不耐煩先走了呢。”

邵鶴年道:“不是的。他是點了封大哥的穴道才逃跑的,這分明是作賊心虛!”

孟元超道:“如果這小子是要來行刺我,他就不會是真的炎兒。”

邵鶴年道:“孟大哥,你還是這樣相信楊炎這小子。俗語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孟元超沉著臉道:“邵兄,你別忘了炎兒也是雲紫蘿的親生兒子!”

邵鶴年道:“可惜他不是肖母而是肖父!孟大哥,我知道你愛屋及烏,但你可不能太過姑息他了。李務實的信說得分明,他和那小妖女在祁連山上幾乎傷了孟華,他不認哥哥,心目中自也不會有你這個父親!他改容易貌來此,不是為了行刺你是為了什麽?李務實托丐幫飛鴿傳書叫你提防,你怎可完全當作耳邊風?”

楊炎心裏想道:“原來那封信還說了這許多事情,他、他不把這些事情告訴幹爹,恐怕不僅僅是為了避免幹爹傷心吧?”

孟元超嘆口氣道:“我負紫蘿太多,他是紫蘿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兒子。我不相信他會行刺我。”這幾句話出於肺腑,說得誠摯之極。

楊炎心裏也禁不住為之感動,但隨即想道:“聽他的口氣,似乎真的曾與我娘……”他不願意想下去,但楊牧對他說過的那些中傷孟元超的話,卻又像毒蛇一樣,從陰暗角落裏鉆出來嚙他的心了。雖然他不敢想下去,但他已經知道孟元超和他母親有過私情的事是真的。

但誰才是真正愛護他的人呢?是他的生父還是孟元超?這答案他也是不用想就知道的了,他知道孟元超對他的愛護決不在他的義父之下。

心亂如麻,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他已是一片茫然。不過混沌之中也有兩分清醒,他知道這個時候還不是他和孟元超可以相見的時候,即使他不再把孟元超當作仇人。“縱然他和義父都相信我,旁人是不會相信我的,何況,我其實也真的想過行刺孟元超。”心亂如麻,不知不覺又捏斷了一根樹枝。

邵鶴年喝道:“誰在外面!”立即就跑出去。

只見一條黑影已經掠上瓦面,轉瞬就飛過墻頭。邵鶴年自知輕功不及此人,但一看之下,亦已知道此人是楊炎了。“繆大俠,孟大俠,你們快出來!”

孟元超道:“什麽事?”

邵鶴年道:“楊炎這小子剛才還躲在這裏,你該相信他是圖謀行刺你了吧?”

孟元超知道楊炎已經逃走,這才說道:“我早就知道他躲在這棵樹上了。”

“那你為何……”邵鶴年說到一半已然省悟,“哦,原來你是想以至誠來感化他。不過……”

孟元超道:“不錯,我們還是應該將他追回來,不過我去不大合適。繆兄,你走一趟吧,不要太著痕跡。”

繆長風笑道:“炎兒的脾氣我最熟悉,我懂得的。”大袖一展,話猶未了,已是疾如鷹隼的掠過墻頭。

他自命對楊炎最為熟悉,但有一件事卻頗出他的意料之外。楊炎的武功已經遠遠超乎他的估計了。

他以為很快就會追上楊炎,結果追了一程,還未發現楊炎的蹤跡。

楊炎提一口氣,飛快的跑回那家農家。他是想取回坐騎,便即離開此地。義父會來找他,他亦是早已料想得到的了。

義父、生父、孟元超的影子,走馬燈似的在他心頭流轉,他情緒混亂到無以復加,終於咬了咬牙,作了一個決定:“義父,不是我狠心舍得離開你,我必須去辦一件事情,還個心願。如願以償,那時我才能夠心安理得的和你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