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美麗女子的泣
美麗女子有什麽令人夢魂牽縈的?
她的頸。
她的肩。
她的風姿。
她的艷容。
還有她忍餓的樣子,她倦慵的樣子,她驚喜的神情,她專注的神情……
以及他的嗔喜。
……她的泣。
聽到這裏,葉紅心裏也在偷笑,這兩個年輕人,一定是心頭比枝頭更春天了。忽然,他就聽到簡單說:“那你看過的女子中,誰最美?”
單簡期期艾艾的,像撫摸一朵花的時候一不小心折斷了它,要拿走又不是,接駁回去又不可以,扔下又下舍得的樣子。
“怎麽,不敢說?”
“是……”
“冰姑娘?”
“才不是呢!冰姑娘雖然美艷人寰,難怪公子對她特別……有心,可是,她比起她來,還是差那麽一截,一大截……”
葉紅暗罵:這兩個小子,不知道自己就在這一大叢山躑躅之後歇息,待內息運轉順暢之後,就要出門去我人,他們竟談論起冰三家來了,……好家夥,平江府裏,還有什麽絕色能強得過冰三家的生香活色?
“你說什麽這個‘她’,那個‘她’的……哦,我知道了,你說的。莫不就是……”
“你別吵,你別嚷,別嚷嚷,好不好?我可什麽都沒說!”
“是‘她’?”
(單簡大概是在點頭吧?)
“果真是‘她’!”
(“她”是誰呢?)
“那你呢?”
“我?我什麽?”
“你問我,誰最美,我答了,你怎能不答!”
“我問你答,我可沒說過我也要回答啊!”
“好哇,你撇賴!呵呵,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屁!你知道個什麽!”
“你喜歡的……也是‘她’!”
“你別胡說!哎,我這哪是‘喜歡’,只不過,我很憎惡‘她’在這關節上竟做出這等讓人痛心的事,但‘她’還是……”
“還是……還是什麽?”
“‘她’,還絕對是美得慘絕人寰的女子。”
“哦,那麽說,冰三家姑娘是美絕人寰,嚴笑花是美得修絕人寰,究竟誰更美些?”
(哦,原來是嚴笑花。)
“嚴笑花美得來更有煞氣些。許是世間真正美麗好看的,都帶了點邪,就像菩薩眉心上的一點朱紅,多了就變成第三只眼,少了又平凡,就是那麽不多不少的一點紅,才神了起來。要不,我瞧,嚴姑娘一笑起來有七種艷八種麗,乍看只迷神,細看則要迷身。”
(這算什麽,我正要去找姓嚴的這女子!)
“嘿,瞧你這個迷醉的模樣兒,我說哪,你現在已陷陣中了”
“咳,有人來了!”
“啊,是公子,原來公子在這兒!”
“哎呀!這可”
“怎麽?要是知道我在,”葉紅曬然現道,“你們就不說這些無聊的話了?”
簡單和單簡臉紅耳赤,巴不得把頭藏到袖子裏。
葉紅也不想令他們太尷尬:“我叫你們去查看嚴笑花何時才會離開陸倔武的府第,你們查到了沒有?”
簡單說:“查到了。”
單簡道:“嚴笑花今天下午就會出門。”
“出門?”葉紅說,“她要到哪兒去?”
簡單說:“她要回‘春雨樓頭’。”
葉紅奇道,“她回去做什麽?”
單簡道:“聽說她是要回去收拾東西,把一些重要的物品都搬到陸府去。”
葉紅冷笑:“以後她就不會再回去了吧?”
簡單沒有回答。
他不知怎麽回答好。
雖然他也是這樣想:燕子在別家檐上找到更好的築巢所在,只怕再也不會戀棧舊地了。
單簡也沒有說話。
他也不知道怎麽說是好。
他知道公子很仇視嚴笑花。
他們本來也很敵視這個女子:可就不知為啥,一見著她就覺得她是對的而自己是錯的就算她是錯的,那也是錯得很對,至少錯得很理屈氣壯。
“好!”葉紅斷然地道:“我今天就要會一會這個女子。”
然後他吩咐單簡:“你去把冰姑娘請到這兒來,我有急事找她。”
單簡答“是”,即去。
他忽然想起一事:“哈七哥呢?他不是說過今天要來的嗎?”
簡單也詫然不解:“是啊,哈公一向都很少遲到的”
葉紅又等了一會,不知怎的,心頭有些煩躁。他又開始深呼吸。他氣納丹田,就像澆入了一杯滾燙的酒。
“他是怎麽對你說的?”
“哈公要我轉告公子:清明決審龔大俠一事可能有變,”簡單答,“個中詳情,他要向你面告。”
“唔,”葉紅負手,踱步,喃喃自語:“有變……?”
“哈公還說,”簡單強調的說,“他在辰未已初的時分一定到紅葉書舍來,可是現在……”
“他不來,”葉紅決然地道:“我們也可以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