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寒江妃子(第2/11頁)

“也是個不知死活的。”成親王不禁感嘆。

“王爺?”郁知秋愕然。

成親王眯起眼睛微笑,“你老實告訴我,你和辟邪有過節麽?”

“沒有!”郁知秋嚇得退了一步,“王爺此話從何說起?都是為皇上當差出力,更何況臣還是辟邪替皇上點中的探花……”

“那就好。”成親王籲了口氣,“不過告訴你,同樣是皇上喜歡的人,遊雲謠就要擢升,你卻要軍前拼命,都是辟邪一個人說了算。真刀真槍,萬軍縱橫裏,他一句話,要你死一萬次也夠了。”

“王爺明察秋毫。”郁知秋見大事不妙,撲通跪倒在成親王腳下,慘白著臉顫抖,拉住成親王的袍角道,“王爺救我!”

“那還不容易麽?”成親王俯下身,捏住他的下頜,不住地笑。

郁知秋冷颼颼打了寒戰,朝野有關成親王的傳言一湧而上,不由羞惱交加,一聲不吭,咬著牙扭過臉去。

成親王拉下臉冷笑,雙手捧住他的面頰,盯著他的眼睛,“你要是有這種膽識,就去軍前送死。如果沒有,就老老實實把話說個明白。”

陽光有些火辣辣的,郁知秋汗流浹背,目中的怒火慢慢消退,不自覺地吐出虛弱的聲音:“王爺,一邊細稟。”

成親王施施然收回了手,“好啊,我們聊聊。”

天氣一熱,飄夏橋的暑樓又是賓客盈門,掌櫃放著滿樓的客人不理,站在門前不住往北張望。

“您老這是看什麽呢?”小順子便衣走到他跟前。

“呦!小公公到了?”掌櫃陪笑道,“我道辟邪公公騎馬來的,正望著呢。”

“我師傅身子不好,您老看看樓梯上人多不多,別碰著了我師傅。”小順子替辟邪打起轎簾,一邊不住叮嚀。

樓梯上果然被掌櫃清開了道,辟邪拾級而上,道謝連連。預先定好的包廂裏,黎燦、李師和陸過都到了,已先吃起酒來。

辟邪笑道:“這是慶功宴,怎麽不等我來就開席了?”

“你怎麽樣?”李師跳起來問。

“好了大半了,只是手上還不方便,也懶得動。陸兄是我的陪客,煩請替我篩遍酒。”

席上自然說起挾持洪定國進京的經過,陸過嘆息道:“太過行險了。”

“說險不險,”辟邪道,“只是上江水師不料我們的船快,接應遲了些。你呢?”他問李師,“怎麽會落水?那六個人擺在一起也不是你的對手,出了什麽變故麽?”

“還有第七個。不是正面上來的。”李師道,“我覺著是從水下潛上船的,從我身後撈住我脖子,用……”

“匕首?”辟邪插口道。

“你怎麽知道?”李師訝然。

“然後呢?”

“自然是我掙脫轉身。那人倒愣了愣,扭在一處掉在江裏。”李師臉紅了紅,“我灌了幾口江水,醒來就在岸邊了。”

他輕描淡寫,別人想來卻是驚心動魄,異常兇險。小順子笑罵:“旱鴨子!”

李師面有慚色,低聲咕噥,“白羊水面不多,水面不多。”

小順子不喜歡李師惹禍,自然不會放過他,絮絮叨叨道:“好在上江水勢不急,不然真淹死了你這樣的高手,離水卻要改名叫作‘沉李江’了。”

“行了。”辟邪喝住他,“看來雷奇峰手下還有一名高手,今後不得不小心了。”

又喝了幾杯,陸過問道:“皇上親征的詔書已下,京營也要北上麽?”

“只怕要悉數開拔。陸兄、黎兄自然不必說,李師也跟我去吧。”

李師大喜,“好好,總算盼到了這一天。”

黎燦懶洋洋倚在一邊,“不久前還說京營雖精,卻少有用武之地。不過兩個月的功夫,時局便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如喝一杯,預祝我們凱旋。”陸過舉起杯來,眾人也跟著道了聲好,辟邪也難得跟著飲盡一杯。

“開拔前京營會給假,有什麽親戚不妨多走動。”辟邪看了看黎燦,“有些不容易見的,也罷了。”

黎燦恨恨轉過頭去,窗外一天江水,一角燦爛的琉璃如同天界,正是清和宮層層深院。

辟邪回宮才知道皇帝已然改了主意,留守離都的侍衛副手換作了郁知秋。

“郁知秋弓馬嫻熟,定擅野戰,隨駕北伐正是立功的機會。”

“朕也是這麽想。”皇帝不是很在意,“不過景儀留守離都,他愛用什麽人就用罷。”

“是。”

“叫欽天監、成親王和閣臣進來吧。”皇帝道。

今日就要定下親征的日子,欽天監稟道吉日就在六月初二,而後是六月二十八日和閏六月十日。

“五月裏沒有麽?”皇帝問。

“五月裏只有初六。”

“用兵貴在神速,事關中原蒼生,不能等朕一個。就是初六。諭知禮部,祖宗定下的規矩雖不能少,但其余一切從簡,奢靡之物一概不用,都去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