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肉餌(第4/8頁)

至少他已表演過。過程雖是未盡吻合他的話,但深入一想,卻又的確極可能是這樣的結果。

朱伯駒徐徐瀏視每個人,道:“我著重奉告諸位,近日若是有外敵入侵敝莊,情勢一定很險惡。而且,敵人最拿手的,便是剛才那種方式。曾經有過無數名家高手,都由此而喪生。”

這一課教導得十分成功,三個年輕人,加上洪圭,都深印心中,恐怕一生一世都不會忘記。

有人陸續進來。

是兩位副總管,一是遙望中原畢奇,一是追風杖孟陽。

他們依莊主朱伯駒指示落座並作報告。

畢奇先說:“最新消息,李仙子和小關,在舒城與雷山之間出現,二虎三狼先被小關天鑄劍重創。然後斷金堂精銳人馬趕到,因為奸掠劫殺仇恨,不惜以拼命戰術,最後終於殲滅了二虎三狼。斷金堂這一役,也付出相當代價。”

彭一行喏喏一下:“敢問……敢問那二虎三狼是什麽來歷?”

畢奇得到朱伯駒示意。立刻簡扼說明:“近十幾年來,天下江湖由南到北,先後出現了不少小型的犯罪組織。

“每個組織人數都不多,也沒有固定巢穴,所以行蹤飄忽詭秘。這些小組織,奸淫、搶劫、勒索、謀殺等樣樣都做。

“最著名的有十個之多,目下江湖之上稱為十惡組。不論黑白兩道,對這十惡組都覺得十分頭痛。”

雖然頭痛含有畏懼意思在內。

不過,深入一點兒分析,畏懼並非恥辱:

我們畏懼那些惡人侵犯傷害,等如畏懼烈火燒灼一樣。唯其有畏懼之心,才會想法子應付,才可保得平安。

“至於李仙子和小關行蹤,相信已到了霍山,這─點不久就可以證實:”畢奇繼續報告:“另一方面,大別山那邊,出入要道發現過幾拔行藏隱秘的黑衣人。屬下大膽判斷,那些都是血屍老妖的爪牙。”

“血屍席荒的名字,你們可曾聽過?”朱伯駒問那三個年輕人。

彭氏兄妹都茫然搖頭。

房謙則頷首承認聽過:“先師曾經不止一次,提及方今之世有十幾位人物,他是絕對不碰的。血屍席荒便是其中之一。而您,朱莊主亦是其中─位。”

最後這句話,即使是拍馬屁吧,但效力之大,也難以盡說:

何況房謙此人天生一副淳厚老實相貌,平日又罕得開口。因此,他拍馬屁的可能性不大,講實話的可能性似乎不必怎樣懷疑。

朱伯駒面上神采煥發,眼中閃耀出雄視當世鷹揚天下的光輝:“有令師這一句話,朱某人這一生,總算沒有白活。”

那房謙的師父馮長壽,乃是天下武林數十年來公認最厲害的三大殺手之一。他的墜淚七刀威名久著,卓然─幟屹立刀道。

得到這種人物的推許,自是勝過幹百萬閑人的贊美。

房謙又說:“先師論及血屍席荒,言下忌憚他的邪術以及他藏身的古墓,顯然更多於他的武功:至於莊主您以及一些其它的當代宗師,先師反而沒有提到這一類的枝節。”

朱伯駒心中的豪情與感喟,露於形色:“唉,小房,我平生彈精竭智,所防備的寥寥數人,其一就是令師。他老人家雖已退隱,但難保不重作馮婦。

“我的仇家只要請得到他,我便輸了八成。因為令師乃是一流高手之中的高手,他若肯接下這任務,自是已有勝算。所以,小房,別見怪,在我的立場,令師仙逝是好消息,至少我稍稍松一口氣。其次,我想盡辦法把你請來敝莊做客,亦因為你是他的傳人。”

房謙搖搖頭,道:“不對,您大可殺死我,以絕後患。連我都會這樣想,難道您想不到?”

“我當然想得到。”朱伯駒說:“可是我不能為了假設你可能對我有大威脅,便搶先下手除掉你。我平生當然做過不少錯事,但如果我對那些錯事都不在乎都不悔恨的話,自然我也不在乎多做一件。”

這個人雖是極之老謀深算,但這些話卻可能是真心話。

房謙很慶幸自己不必查證這一點,否則他真是不知如何才查證得出。

朱伯駒已恢復冷靜:“我知道你們已認識李百靈,我平生最遺憾的錯事之一,就是使她離開了我朱家。”

他真的禁不住想起了真正的兒子朱虛谷,如果李百靈是他的媳婦,一切都那麽美滿!唉……

大家都凝神聆聽,朱伯駒繼續往下說:“我還有其它的錯事,所以我有仇家。祟明島白家便是其中之一。但白家是堂堂武林世家,不是江湖下三濫之流,所以當我查明了你們彭家兄妹內功源出白家,劍招則是另行學得的,我便放了一大半的心。直到親眼看見你們的人品,我斷定那白老二白文展,雖然險險死於我手底,卻沒有把仇恨留到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