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肉餌(第2/8頁)

李百靈講過和洪圭對壘之事,言下對洪圭甚有好評,所以大家對洪圭的觀感從開始便不同丁。

“讓我解釋一下。”洪圭又說:“所謂敝莊有事,就是有外敵侵擾之意。所謂不知道與諸位有沒有關系,是指還要查證外敵跟諸位有沒有淵源關系而已,並不是說外敵是由諸位引來的。”

彭香君松口氣:“原來如此。但在這種情形之下,我們該怎麽辦?”她暗中慶幸,這種消息是由洪圭來說的。

如果是莊主朱伯駒,她可能不敢插嘴多問。因為朱伯駒不知何故使她感到畏懼、尊敬甚至於近乎愛慕。

她時時想不通,何以男人雖然到了年老,卻仍然能夠保持很有吸引力的風度,仍然有強大魅力?”

“諸位晚上要十分小心,寧可白天睡覺養足精神。”洪圭當然知道血屍這一系人馬,最受不了的誘惑是什麽。

所以眼前這三張青春煥發的臉孔,使他暗中嘆息和擔心。

“敝莊主最遲中午會跟諸位見個面,有些事情,還是由他來說比較好。

“既然有外敵,我們可不可以在一起?”房謙問。

“不行,這只是指晚上。因為一來難以試出你們與外敵之間有無關涉?二來,你們亦本是敝莊主的一著模於。”

洪圭坦率直言,大家反而沒有尷尬之感。

本來嘛,人家朱伯駒憑什麽冒傷亡之險把他們生拿活捉?

憑什麽這麽優待階下之囚?

如果毫無利用價值,這一切根本便說不通。

“朱莊主要見我們?”彭香君微帶怯意地問。

“是的,中午以前。”洪圭回答。

朱伯駒剛好吃完早餐,目光巡視這一間看來很簡陋卻相當寬闊的屋於。

誰都會以為這間屋子,原本是糧倉或是牲口廄房之類的建築物,只不過現在改為人住而已。

可是屋頂是鐵瓦加上糯米汁石灰,墻壁是厚重方石,柱子俱是鋼鐵。窗和門,都隱藏著另一扇鐵制的。

可以想見,若是此屋門窗緊鎖,除非有適合工具以及充裕時間之外,任是有霸王之勇,恐怕也絕難破屋而出。

說到破屋而出的時間方面,烈火和毒氣可以今任何高手都有時不我予之感。

這屋子的古怪,在朱伯駒對面端坐如山的青年,不但知道,甚至比他自己的掌紋還清楚得多。

這青年相貌堂堂,約是二十余歲年紀。

他看上去五官很像朱伯駒,甚至連朱伯駒那種特有的城府深沉、智機過人的氣度他也具有。

朱伯駒所沒有的,則是那青年粗糙結繭的雙手,一直於粗活風吹日炙的膚色。

“我得走了。”

“是的.師父。”青年嚴肅規矩地回答。

按照往日,十幾二十年來的習慣,這位師父已算是破例了。因為他總是四更到,五更走。

而現在朝陽已升起好一陣子了。

“但我恐怕還要留下一會兒。”朱伯駒說。

他的聲音忽然隱隱有點變化:“一來固然有什麽話要告訴你。二來,也是想多看你一陣。”

那青年感到他聲調中掩不住的濃厚感情,心頭忽然大震。

師父為什麽會講出這種話?

他似乎發生了什麽問題?

而我卻好象熱血沸騰,另一方面又十分替他擔憂!

“朱虛谷,這個朱字,是你承襲我的姓氏,名字,是我替你取的。取名字的時候,正是你母親難產而死於我懷中之時。”

朱伯駒寥寥幾句話,卻逾於山崩海嘯,雷轟電掣的威勢。

這個青年,朱虛谷,面色由紅變白,由白變青。

終於,又漸漸恢復紅色。

“你不必多費氣力猜想,你是我的親身兒子,是天下聞名的玄劍莊莊主朱伯駒真正唯一的兒子。”

“我會覺得很驕傲。”朱虛谷很快定下心神,抑制住情緒的激烈波動,“我的心中時時把你當作父親的。”

“好極了,兒子。”朱伯駒安慰地籲口氣,眼角卻不覺閃耀出淚水的反光:“你二十多年,精神肉體都很苦,我知道。但作為一個父親,我不得不這樣嚴格訓練你。否則,你只能活到二十多歲。這是你父親我,或者你死去的媽媽都不願意看見的。”“謝謝你,父親。”

朱虛谷第一次作此稱謂。

但朱伯駒馬上有意見:“兒子,叫我爸爸。”

“好的,爸爸,我很感謝你的栽培。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媽媽也一定贊成!”

朱伯駒定眼注視兒子好一會兒,他沒有掩飾眼中淚水的閃光。朱虛谷忽然跪在地上,抱住朱伯駒雙膝。

有生以來,他們父子第一次如此接近過。

“兒子,我很抱歉地告訴你。假如你媽媽不愛我,我也不愛她的話,我們就不必做出一些世俗不容之事。而你,也不必受到如此嚴格的訓練了。”

“爸爸,你這幾句話,已足以抵償我此生一切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