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鬼魅影

竺忍大聲說:“你老兄從大別山破墓裏出來多久了呢?你居然也不先打聽打聽這兒是什麽地方?”

溶化在黑暗中那家夥一聲不吭。

小關卻使竺忍心痛地傳聲說:“竺老,那家夥樣子很兇,咬牙錯齒好象想生吃了你呢!你老人家萬萬小心,別真個被他咬一口。哎,那兩顆獠牙真可怕……咦,奇怪,他一只手已捏住綠杆子,但為什麽還不向你撲下去呢?”

竺忍年逾七旬,已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江湖,他當然知道為什麽。

嘿嘿冷笑聲像利箭直射對方:“老兄,把杆子拔出來呀,你不敢現身在有光亮的地方麽?”

小關聲音忽然又響亮得晨耳(這是指竺忍一個人而言):“竺老,他跑啦,我跟去瞧瞧。”

竺忍一面舉步入屋,一面表示不滿,這小家夥怎可以這麽浪費真元呢?

一燈如豆,微弱光線軟弱無力地灑出去。

眼力好的人,還勉強可以藉這些許微光,看見這木屋角落有一張破床,床上躺著一個很像病狗似的黑衣人。

這個病狗似的黑衣人,是血屍門下辛海客。

任何人若是知道辛海客曾經活活咬死過幾十個年輕男女,還吸幹了他們的血液,鐵定打死也不會對他生起一絲一毫的同情心。

床邊驀然多出一個人!

這個人竟然大大違反世間的良心道德,而對辛海客表示同情:“你覺得怎樣?我這兒有藥,我先替你推拿一下如何?”

辛海客低低呻吟幾聲之後:“秦森,是你麽?”

“是我!”回答的人也是一身黑衣,三四縷頭發垂復面額,露出來的面龐部份,蒼白刺眼:“是怎麽回事?”

辛海客服了三粒丹藥,喝兩口水,調息了好一陣,胸口經脈翳塞欲絕情形已大有緩和。

他說:“是以前丐幫的老家夥通天玉郎錢逸,我差一點被震斷了心脈。但除了他,還有一個老家夥……”

“是不是在馬家隱居多年的那個老家夥?”

秦森聲音淡淡的,其實心中震驚尚未平復。

在那麽黑暗情況下,他秦森一舉一動,人家遠遠就照得一清二楚,這場架還能打麽?

“我已查問過,老家夥是昔年一流高手之一的雲濤妙手竺忍。”秦森接著下結論:“這個竺忍,只怕必須勞動墓主他老人家親自出手,才收拾得了。而照你所說,又有一個老而不死的通天玉郎錢逸,事情更為棘手。這些情況,我們趕緊向墓主報告!”

“你快回去報告也好,我大概明兒晚上就可以勉強上路。”

“墓主現下還在新鄭,你傷勢若是一兩天養得好,最好先去新鄭,因為我們人手不夠。”

“是不是玄劍莊又有什麽新的能人高手?”

秦森搖頭:“有三個小夥子,有男有女,都是第一等的爐鼎妙藥。辛師兄,你只要得到一個,一碗血就可以使你完全恢復。啊,還有一青年,是老朱的徒弟,獨自住在開封郊外一間農舍裏,他也是咱們最佳美食。哼,老朱自以為行動很秘密,以為沒有人知道他暗中收了一個好根骨的徒弟,其實,嘿、嘿……”

小關聽見上述的對話,心中大喜。等會兒回去見到那小家夥李百靈,便有很多話可以跟她說了。

這小家夥愛動腦筋,如果沒有一些有趣的事給她胡思亂想一下,她的日子就很難過得快樂了。

但這喜悅閃過心頭之後,小關可就覺得很傷腦筋起來。

使小關傷腦筋的來源是秦森。

這個剛才還提到吸飲人血的惡魔,當然不會待在這破房子裏服侍辛海客,一定很快就會離開。

那麽我怎麽辦?

繼續跟蹤他?抑是出手抓住或殺死他?

不對,若是殺死他,便不能利用他很快地追蹤血屍下落。

若是放走他,這家夥是個可怕惡魔,現下落了單,正是大好機會,此時不對付他消滅他,更待何時?

要是采取跟蹤他的辦法,亦有問題。

誰去通知李百靈這些事情?

而且這一跟很有可能要十天八天才有結果,小家夥任什麽都不知道,豈不是得活活急死?

到那時,價值一百二十年壽命的奈何丹,恐怕也沒有什麽用了。

最可慮而又可恨的是,這血屍一系的惡魔,根本像鬼魅一樣,專在黑暗中活動,他看得見你,你卻瞧不見他。

任何人追蹤他們之時,只要稍一疏神,馬上會連影子都找不到了。

小關敲敲自己腦袋!

這是譴責自己愚蠢的一種身體語言。

試想暗中路蹤一個人的話,縱然在大白天,也必須全神貫注才行。不然的話,每一秒鐘都有可能失去目標。

所以血屍門下更難跟蹤,自是更應該的事,何須大驚小怪浪費腦汁?

但且慢,這裏面好象有文章。

是什麽東西使我覺得腦子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