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江南山莊(第3/4頁)

她點頭:“不錯,白兄替我解決了不少事,省了不少麻煩,我們是君子之交。”

“君子之交?”上玄冷笑,“他分明不懷好意,我才不信你們之間尚仍有君子之交……”

她心頭“嗡”的一跳,如受重擊,他們相識十幾年,攜手私奔,上玄還從未說過如此輕蔑侮辱之言,霎時臉色蒼白,一字一字地問道:“你說什麽?”

上玄尚未醒悟自己說錯了什麽,仍自冷笑:“你難道還不知道,白南珠他……”驟地“啪”的一聲一記耳光砸在面上,他大怒一把抓住她打他的手,怒道,“你做什麽?”

“縱然你我夫妻情分已盡,你也不能辱我如此——”容配天一字一字地道,“縱然容配天不能為你所愛,你也不能當她是人盡可夫的女子,她曾是你妻、你疑她不貞,豈非辱你自己?”她昂然擡頭,“放手!”

上玄也是一怔:“什麽辱你不貞……”他說的是白南珠既然深愛配天,敢假扮紅梅陪伴配天,此時又以“白南珠”之名留在她身邊,分明不懷好意。縱然配天毫不知情,他又怎麽可能和配天是“君子之交”?其中必然有詐!但言辭不慎,沖口而出之後,難怪她要誤會。上玄抓住她雙手不放,怒道,“你聽我說!我從來沒有……”情緒沖動之下,突地肋下傷口劇痛,一股熱氣沖上心口,他咬牙忍耐,一句話沒說下去,手上勁道一松,容配天立刻拂袖而去,頭也不回。

上玄緩了口氣,心知此事誤會大了,以她強硬的性格,自是一生一世決計不會原諒他,心裏大急,雙手扶住門框,便要追出。但全身一時發熱酸軟,頭暈目眩,卻走不出幾步,咽喉苦澀,也發不出聲音,正當煎熬之際,背心一涼,江南豐出手點了他穴道。

“啪”的一聲,他仰後落入江南豐手中。接住這個作惡多端的殺人狂魔,江南豐心中也是一陣緊張,容配天是女扮男裝,雖然扮得甚像,但以江南豐的眼光,自是瞧得出來,卻不知她竟是上玄的妻子!她既然是上玄的妻子,和容隱卻又有關,那手中這位惡名昭著的年輕人,卻是不能輕易處置,要越發慎重了。

“江大俠……”門外腳步聲響,有人扣門,聽那布履之聲,儀容斯文,步態祥和。

江南豐隨口應道:“進來吧。”

來人推門而入,手中橫抱一具瑤琴:“幸不辱命,只是‘崩雲’從此不復百斤之力……”突然看見江南豐擒住上玄,哎呀一聲,“江大俠不愧是江大俠,這麽快擒住了趙上玄。”

江南豐心中尚未想明究竟要如何處置上玄,只得微笑:“白少俠。”

這橫抱瑤琴的白衣人自是白南珠,看了上玄一眼,似是微微一怔:“他可是受了傷?”

“不錯。”江南豐撩起上玄肋下衣裳,拉起他的中衣,“他臉色蒼白,眉心偶現蝴蝶狀紅斑,應是中了桃花蝴蝶鏢之毒,否則以他的武功,我豈能擒得住他?”拉起上玄中衣,果然見他肋下一道傷口,顏色艷麗至極,竟成胭脂之色。

“桃花蝴蝶之毒……號稱世上無藥可救……”白南珠眉心深蹙,喃喃地道,“他怎會中了……”

“他在密縣桃林中殺鬼王母門下蝶娘子,這鏢傷應該是當時留下,只是趙上玄功力驚人,一時並不發作而已。”江南豐伸指連點上玄身上幾處大穴,“此人和白發白大俠似乎頗有因緣,等白大俠醒來,問清來歷,再招武林同道商議如何處置。”

白南珠點頭稱是,不知為何江南豐卻覺他並沒有在聽,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上玄胭脂色的傷口,目光之中,似含隱憂。江南豐心中大奇,難道此人生死,竟連素不相識的白南珠也關心得很嗎?吩咐手下將上玄用鐵鏈牢牢鎖住,關入一間客房之中,江南豐匆匆趕去看容隱的傷勢,上玄重傷容隱,不可不說是江湖中令人震驚的大事。

容配天奔出門外,一人自門外而入,見她拂袖而去,似是微微有些詫異,駐足一頓。但她滿懷憤懣,並未看清正從門外進來的是何人,只看到門外恰有一馬,便縱身上馬,提疆而去。

那自門外回來的人獨臂青衫,正是聿修,他自北方趕回,路上購了馬匹代步,不料剛到江南山莊便被容配天搶了去。他和配天已有三年不見,男裝的容配天和容隱頗為相似,容隱的這個妹子生性高傲,脾氣硬得很,一旦動怒,很難回頭。他緩步往山莊內走,一邊思慮容配天之事,心中卻仍記掛容隱之傷,容隱的身體不同常人,他若受傷,醫治起來相當困難,姑射不在身邊,聖香亦是不在,此事棘手得很。

上玄被點上穴道扣上鎖鏈關在客房之中,那桃花蝴蝶鏢的劇毒在他身上尚未完全發作起來,心情逐漸冷靜之後,毒性很快被壓了下去。他幾次三番想扯斷鎖在身上的鐵鏈,但那“等你回來”四字不知何故在耳邊纏繞不去,此地既然是江南山莊,容隱、聿修朋友的住所,他卻不願輕易動手,以免造成難以挽回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