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遇難呈祥(第4/13頁)

那人呵呵直笑,並不回答,突然間,樂之揚耳邊傳來一個細如蚊蚋的聲音:“小子,我見過你呢?還是沒見過呢?”聽這口氣,竟有為二人遮掩的意思。

樂之揚心中感激,但想一人做事一人當,這老者身在牢中,還肯挺身相助,義氣頗為不凡,如果因此連累了他,叫人過意不去。當下大聲說道:“花尊主,我在這兒。”

老人嘆了口氣,再不作聲。江小流盯了樂之揚一眼,不無怨怪之意。樂之揚嘆道:“是禍躲不過,這件事錯不在我們,島王如果明白事理,未必會治我們的罪。”他故意放大聲音,好叫花眠聽見。

“好你個樂之揚。”花眠語中帶嗔,“你這麽說,如果治了你的罪,就是島王不明事理了?”

樂之揚呵呵直笑。江小流見他面臨危境,氣勢不衰,也不由生出勇氣,暗想:“他都不怕,我怕什麽?大不了死在一起,黃泉道上也有人作伴。”想到這兒,挺身說道:“花尊主,我也在此。”

花眠哼了一聲,不過片刻,上方垂下一個藤筐,連著一條鐵鏈。樂之揚跳入筐中,藤筐徐徐上升,不久到了地面,只見花眠領著幾個弟子,冷冷站在一邊,樂之揚拱手笑道:“有勞花尊主了。”

花眠見他闖了大禍,依舊談笑自若,心中大為不快,說道:“樂之揚,你為何大鬧‘飛鯨閣’,前因後果,你原原本本說與我聽。”

樂之揚便將借故探望江小流,遇上陽景尋仇的事情說了一遍。才說完,江小流也吊了上來。花眠又問一遍,江小流也如實說了。兩人言辭印證無誤,花眠輕輕皺眉,沉吟道:“罷了,先去龍吟殿再說。”

一行人拾級而上,不久來到龍吟殿中,只見雲虛高踞上座,氣度森嚴。葉靈蘇、雲裳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後,男子英偉不凡,女子窈窕靈秀,仿佛金童玉女,雙雙相映生輝。

明鬥引著“鯨息流”弟子站在階下,看見二人,均是怒目相向。不少人為瓦片所傷,臉鼻青腫、皮破血流。陽景等人也換了衣褲,可惜時間倉促,不及仔細清洗,空氣中仍彌漫著一股屎尿的惡臭。

江小流見了明鬥,不勝心虛,低頭縮腦,腳步遲疑。樂之揚卻是一無畏懼,大踏步走上前去,沖雲虛行了個禮,笑道:“雜役樂之揚,見過島王大人。”

“小畜生!”明鬥面皮發青,厲聲高叫,“你待罪之身,見了島王,膽敢不跪?”

樂之揚笑了笑,並不理睬,明鬥大怒,正要動手,雲虛擺了擺手,冷冷說:“由他去吧,看他的樣子,就算跪了,心裏也不服氣。”

樂之揚笑道:“島王明鑒。”雲虛雙眉一揚,目有怒色。葉靈蘇盯著樂之揚,眼裏滿是責備。樂之揚不以為意,反而沖她嘻嘻一笑。葉靈蘇越發氣惱,恨不得揪過此人痛打一頓。

明鬥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島王明鑒。樂之揚身為雜役,不守規矩,潛入我‘飛鯨閣’偷學眾弟子習武,為我弟子察覺,負隅頑抗,鬧得‘飛鯨閣’屎尿橫流。按島規,此人理應挖眼斷腿,以儆效尤。江小流引狼入室,助紂為虐,也應逐出門墻,貶為雜役。”

聽到這兒,葉靈蘇微微皺眉,眼裏大有憂色。雲虛沉默時許,忽道:“樂之揚、江小流,你二人有什麽話說?”

樂之揚笑道:“島王明鑒,我去‘飛鯨閣’不假,鬧得屎尿橫流也不假,但偷學武功,斷無此事。我是去挑糞的,難道說,‘飛鯨閣’的弟子都是蹲在茅坑裏習武的嗎?”

聽了這話,花眠身後的幾個龜鏡弟子笑出聲來。雲虛目光掃過,那幾人方才止住笑聲。至於“鯨息流”一夥,早已氣得暴跳如雷,齊聲痛罵。

雲虛沉默一下,冷笑說:“樂之揚,你膽子不小啊,事到臨頭,還敢胡說八道?”

樂之揚笑笑說道:“胡說八道不敢,只是據理力爭罷了。”

雲虛盯著這個少年,心中暗暗稱奇。此子膽氣不凡,言語從容,放眼島上弟子,怕也少有人及,可惜自己聽了明鬥一面之詞,將他貶入雜役,要不然,未嘗不是可造之材。

他想到這兒,生出憐才之意,慢慢說道:“明鬥,誰能作證他偷學了武功?”

“鯨息流的弟子都能作證。”明鬥一揮手,“陽景,你來說。”

陽景猶豫一下,小聲說道:“我與和喬、遲飛、羅峻山正在習武,忽覺有人窺探,回頭一看,正是這個樂之揚,同行的還有江小流,想必是江小流帶他來的……”他說得吞吞吐吐,明鬥聽在耳中,大不受用,忽聽花眠笑道:“陽景,你敢說自己沒有撒謊?”

陽景轉眼一看,女尊主笑意盈盈,目光清亮有神。陽景心頭一跳,慌忙垂下目光,低聲說:“句句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