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遇難呈祥(第3/13頁)

“東島的一種武功。”江小流說著跳了起來,雙手展開,一口氣踢出三腿,方才飄然落地。樂之揚不由贊道:“踢得好!”

“這也不算什麽。”江小流一臉得意,“練得好,能踢出七八腿呢。”樂之揚指著其他的石像說:“這些石人比劃的也是武功嗎?”

江小流一一指點:“這是‘捕鯨手’,這是‘鯤鵬掌’,別的我就不認識了。咦,石像下面有字……第四代靈鰲島主釋通玄創‘鯤鵬掌’於此。”

“這裏也有字!”樂之揚指著另一尊石像,“第八代靈鰲島主釋海雨創‘千芒指’於此。”

兩人看了一圈,每尊石像均有刻字,大意都是一樣:某某島主創某某武功於此。每一尊石像都是苔蘚斑駁,樣貌古舊。

“奇怪!”江小流說道,“這裏刻的全都是島主?如今怎麽卻叫島王?”

樂之揚想了想,說道:“東島曾與朱元璋爭奪天下,許多弟子曾經稱王稱霸。戰敗以後,退到這座孤島上面,因為心懷不甘,所以據島稱王。”

江小流吐了吐舌頭,笑道:“這事兒我也聽明鬥提過兩次,當時只覺荒唐,這麽一座小島,充其量幾百號人,要想爭奪天下,不是雞蛋碰石頭麽?”

樂之揚正要贊同,忽聽有人冷哼一聲,說道:“楚雖三戶,也必亡秦。取天下不在人多勢眾,而在於順天應人。當年陳勝吳廣也不過幾百號人,攘臂一呼,大秦朝不也亡了嗎?”

這聲音突如其來,兩人嚇了一跳,循聲望去,發現山谷盡頭,竟有一座石門,門前藤蘿垂掛,如不細看,極難發現。

“什麽怪物?”江小流不覺嗓音發抖,“有種的出來,小爺可、可不怕你。”

門中那人啐了一口,罵道:“臭小子武功差勁,眼光也是一塌糊塗。”

樂之揚聽那人聲音蒼勁,像是一個老人,當下深吸一口氣,說道:“老先生,你怎麽在這兒?”

“我還沒問你呢!”那人笑道:“這個星隱谷是歷代靈鰲島主閉關修行的地方,閑人免進,非請莫入,你們兩個小子,又是怎麽進來的?”

“歷代島主……”江小流臉色慘變,沖口而出,“你、你是雲島王?”

那人呵呵直笑,樂之揚也笑了起來。江小流撓了撓頭,心中大為羞慚,此人和雲虛相比,嗓音蒼老許多,再說換了雲虛,聽了兩人的議論,只怕早就大發雷霆了。

樂之揚不勝好奇,問道:“你不是島王,為何也在此修行?”

“誰說我修行了?”那人冷冷說道,“門上的鐵鎖你沒看見嗎?”

樂之揚凝目細看,石門上果有一道鐵鎖,不由訝道:“老先生,你被囚禁了嗎?”

“先不說這個。”那人哼了一聲,說道,“小子,我再問你,你還以為東島人少,不足以取天下麽?”

樂之揚想了想,說道:“大明不是大秦,朱元璋也不是秦始皇。”

“何以見得?”

“始皇帝以驕奢治天下,朱元璋以儉樸治天下。始皇帝嚴刑峻法,壓制的多是百姓,朱元璋也用嚴刑峻法,對付的多是官吏。前者虐民以逞,後者吏治肅然;始皇帝寵信趙高,任用奸佞小人;朱元璋立鐵碑於宮門,嚴禁宦官掌權。大秦民怨沸騰,一夫振臂而七廟隳,如今天下稱治,民樂太平,誰要高呼造反,只會叫人當成瘋子傻子。”樂之揚自幼追隨樂韶鳳,後者時常說古論今,樂之揚耳濡目染,也多了幾分見識,只是年紀幼小,如上一段話,大多出於樂韶鳳的見解。

那人沉默一時,忽地哈哈大笑,說道:“好小子,身為東島之人,膽敢大放厥詞,見了島王雲虛,你也敢這樣說嗎?”

“怎麽不敢?”樂之揚慨然說道,“我義父常說,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天下太平難得,豈容邪人擾亂?”

那人唔了一聲,問道:“令義父尊姓大名?”樂之揚答道:“樂韶鳳!”

“原來是他。”那人似乎有些驚訝。

樂之揚不由問道:“老先生,你認識我義父麽?”那人道:“有過數面之緣,樂先生可好麽?”

“他去世了。”樂之揚不勝黯然。

那人沉寂時許,忽地朗聲吟道:“三秋聞桂子,更有離別期,來日泉下逢,會友聽玉笛。”

他忽然吟詩,二小均是不解,那人又說:“我與樂先生最後一別,正是三秋時節,那時他吹笛送別,笛聲穿雲,蕩氣回腸。可惜,但要再聽一次,只有九泉之下了……”說到這兒,他停頓一下,忽道:“有人來了。”

樂之揚側耳聽去,岑寂無聲,不由笑道:“老先生,哪兒有人……”正說著,忽聽上方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席老前輩,近來可好?”

樂之揚聽出是花眠的聲音,與江小流對望一眼,均是臉色發白。但聽石門中那人笑道:“托福,托福,身子骨硬朗著呢。”花眠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方才有兩個人闖入龍隱谷,前輩可曾見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