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4/26頁)

好在譚意哥已經想好了說詞,作成匪徒夜劫寺觀。為官人多請地方上義士馳援,搏殺了匪徒,而匪人們負隅反抗,一怒之下,將觀中的女道士們殺死了泄憤。

這雖是十幾條命案,不過由於匪徒全部伏法,太守在責任上總算好交代了。

不過妙貞觀在以前所交通的權貴不少,有些人是不在乎一個小小的太守的,聽說妙貞觀出了事,那些人心裏一半有數,一半不自在,忍不住要來打聽消息。

趙太守幸而早有準備了,把李大成調在班房中日夜等候著,遇見有難以打發的惡客登門,就把人請到小房中去,由李大成提示證據,加以解釋。

那些人進門時是盛氣淩人的樣子,出門時卻垂頭喪氣,而且對趙太守連聲道謝,別人問到他們,對進入衙門的情形絕口不談,只說一切都如官府發布的情況。而且把趙太守防範得宜,及時殲滅匪從之舉,大大地稱贊了一番,甚至還動用到自己的關系影響力,寫信到撫台處,力保長沙府的能幹,稟呈的公文上所說的種種,絕對正確。

巡撫掌理著三湘九府的民牧,自然也不是簡單的人物,接到長沙府的來文,一看就知道事情不會如所說的那麽簡單,而且對妙貞觀內的風月勾當,多少也有點耳聞,觀中十幾名女冠,居然在一夜之間,被盜賊殺光,連一個活口都沒留,而來犯的盜賊也全部伏法,沒有一句口供,只憑公人的一面之詞定案不無草草之處。

本來還想好好地查究一下的,可是接到地方上有力人士一再的關說,甚至自己這邊的拜本尚未進京,京中的吏部已有公文來到,獎勵長沙府守趙員治土有方,消滅盜匪,為民除害。

這一來巡撫大人也知道案子牽連雖大,其中必有不可公開的曲折,好在被殺死的盜首雷大鵬的確是個惡名昭彰的江洋巨盜,他被殲的手下中,大部份都是有積案的兇惡之徒,而妙貞觀中被殺的女冠又都沒有苦主,事情樂得輕松,遂也以一紙公文,獎勵了一番結案。

趙太守雖說把公文呈了出去,心中始終捏著一把汗,直到撫台嘉獎的回文下來,才算放下了心中的石頭。

照說這種大的案子,如果真要對司官有所嘉獎,該由朝廷頒旨,極為隆重才是。

但只有撫台大人輕描淡寫,說了兩句好話,就算了事,而且還指示將妙貞觀入官,不得再遣僧道入居,也是頗堪玩味的事。

可是府守大人已經是心滿意足了,想到這一場滔天大禍,全靠譚意哥的力量弭平下來的,心中著實感激,很想去謝謝她。

可是以府守之尊,總不能跑到可人小離去看她,而譚意哥已經脫了籍,也不能再下條子將她召了來。

於是只有把李大成找到後堂來道:“大成!撫台處回文已到,事總算告一段落,所支的款項,也準於官項中報銷了。”

李大成屈膝道:“這是大人的洪福。”

他壓低聲音道:“其實所支的銀兩,撫台處不準也沒關系,妙貞觀中所剩馀未毀的細軟物件,也值上個三四千兩銀子,卑職已命下屬困封好在庫中。”

趙太守道:“你以前怎麽沒報上來呢?”

李大成道:“這一批東西是卑職先帶人前去,以證物的名義入庫的,詳細內容,卑職不敢明告,因為一直沒機會,卑職是怕那一筆銀子萬一報不準,不能害大人私下賠出去。”

趙太守嘆了口氣道:“只要能夠把事情擺平,我就是賠上點銀子也是心甘心願的,這次的事情太大了,弄不好我連腦袋都要賠進去,地方上居然有黃巾馀孽盤踞,而且公然蠱惑官眷與大家子弟,這個失察之罪,本官實在擔待不起。”

李大成道:“妙貞觀中的不法情事已蘊釀有年,大人接任只不過幾個月,疏忽失察可與大人無關。”

趙太守嘆道:“大成,你不懂的,他們運氣好,不在任上了,案子在我手中翻的,責任也全是我的了,這次全虧得你,我會記得你的,照理說,你出了這麽大的力,我應該提升你的,可是本府總班頭余飛年歲已高,明年就滿六十歲,可以退休了,我也不忍心換他,你就委屈半年吧。”

李大成忙道:“卑職倒不急著升職,余總班頭經驗老成,卑職要跟他學的地方太多了。

趙太守點點頭道:“你很謙虛,這是一種美德,那包證物都是些什麽東西?”

李大成道:“都是金銀盤皿等較為貴重器物以及一些玉器首飾,卑職恐怕人多手雜,有所失閃,所以先行收了起來,打點交庫,還特別申明是重要證物,禁止別人私拆,所以到現在還沒人知道。”

“你倒是個有心人。”

李大成道:“這件事既不能公開,就必須要封住幾個人的口,所以卑職一開始向大人請求重賞,才能叫幾個人特別費力,那時卑職鬥膽作主,總不能叫大人蒙受損失,所以才先作準備,而後又因為那位老夫人一直在大人身邊,卑職又不便為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