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第7/12頁)

張玉朗道:“婉姨,我知道你跟意娘都不是庸俗的女子,所以才不怕你們忌諱,把這些證物帶回來。”

“證物?是什麽證物?”

“我今天到妙貞觀後面的懸崖下去了。”

譚意哥忙道:“那地方不是一處絕谷嗎,你又怎麽能夠下去的?”

張玉朗笑笑道:“絕谷難不住我的。”

譚意哥驚魂漸定地道:“這都是那下面撿起來的跳崖自殺的人?”

張玉朗道:“不!崖下白骨,比這個還多上幾倍呢,這九個是我特地選出來的。”

“選出來的,還有什麽好選的?”

張玉朗道:“大有文章,這九具骷髏上都有刀劍痕跡,系生前為人殺傷致死,還有的骨髓發黑,那是中毒的現象,證明這些人都是死於非命。”

“啊!玉少爺,你說這些人是被妙貞觀害死的?”

丁婉卿似乎不信地問,張玉朗卻點點頭,“不會錯!那是在懸崖下的深谷中取來,而只有穿過妙貞觀才能到達那個地方,絕對是他們。”

譚意哥道:“玉朗,你準備拿這些證物送到官裏去。”

張玉朗道:“不準備,因為證據不足,我沒有看見他們殺人,也無法證明他們殺過人。”

“這些骷髏難道還不能作為證據?”

張玉朗道:“我無法證明那是從深谷中取來的。”

“下面還有其他的骸鼻吧。”

“有!而且這九具都能安上去而成為一具完整的骨骸,我才特地選來為證的。”

“那不就是證據嗎?”

張玉朗苦笑道:“那要由仵作下去查驗的,恐怕很少有人具有此等身手,我在山裏面縱跳攀越已慣,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差點摔得粉身碎骨,才僥幸爬上來,叫我再爬一次,我都沒有把握了。”

丁婉卿道:“這倒是,如果不是地勢如此險惡,那些人也不敢如此膽大,把死扔下去就算了,他們以為是扔下後就沒有影子了,才如此托大。”

譚意哥道:“那你打算怎麽辦呢!”

張玉朗道:“照我自己的方法,找出殺人的兇手!”

“能肯定是妙貞觀的人嗎?”

“能,據水月說,他們遇上單身攜有巨資的外地過客,就加以殺害了,往山下一扔,無形無跡,從來也沒有為人懷疑過。”

“妙貞觀中的女冠們都知道嗎?”

“大概都知情吧,她們都是由一個叫胡道的人教授的弟子,這個胡道,據說是個黃巾余孽。”

“哦,是黃巾余黨!”

譚意哥道:“什麽叫黃巾余孽?”

張玉朗道:“三國末年張角所創,又稱太平道,近年來又借機蠢動是以各種神奇的幻術,以及江湖中下五門的手法為工具,蠱惑一般無知的愚民為其信徒,供其剝削蹂躪。他們的神通廣大,除了創造各種邪說邪神外,還能以符咒為人治病,後來才為官方所查禁,認為妖言惑眾,捉到了都要砍頭的。”

譚意哥道:“那就指證他們是太平道就行了。”

“意娘,那有這麽簡單,一點證據都沒有。”

“那個胡道不是在妙貞觀嗎?”

“是的,他獨居一室,辟為禁地,除了他的女弟子外,誰都不準進去,所以也一直沒人知道,我這次是再去找水月才知道的。”

“那就帶人去抓了胡道。”

“唉!龍行的話,我就去做了。不錯,胡道是抓得到的,但抓到又如何?妙貞觀是道觀,一個老道士在內修真,可一點都不犯法,重要的是抓住他犯法的證據。”

譚意哥不說話了,她知道自己在這方面懂得實在太少,根本不夠資格提意見,所以她保持緘默。

張玉朗笑道:“意娘,你怎麽不作聲了?”

譚意哥道:“我的每一個意見你都能推翻,可見我的意見實在不足恭維。”

張玉朗道:“意娘,你最可愛的地方就是你肯認輸、講理,不會強辭奪理。”

譚意哥道:“難道你以為我是個蠻不講理的人。”

張玉朗道:“不,我知道你是個絕頂聰明的人,但聰明的人最容易犯一個毛病,就是自己的主見太深,不肯接受別人的意見,你這種胸襟很了不起。”

諢意哥笑笑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要表示你比我更聰明,這一點我承認了,不過你究竟打算如何去處理這件事呢?”

張玉朗一嘆道:“我也不知道,這件事很麻煩,要做我以前的脾氣,幹脆摸黑去一把火燒了那座道觀,把幾個惡貫滿盈的惡賊一刀宰了,可是我知道這個方法,你一定會反對的。”

譚意哥道:“是的,我反對,因為你並沒有權力自主殺人,至少你不能照你自己的意思,認為誰該殺,誰不該殺。”

張玉朗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最好是交給官府來辦,那不行的,因為,事情一到官中就掩不住了,許多無心失足的婦女都將蒙受其害,這一來受害的人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