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第2/17頁)

譚意哥道:“那位真正的胡俠士如何了?”

張玉朗道:“姑娘猜錯了,他並沒有死。”

譚意哥雙手合什拜了兩下道:“阿彌陀佛,上天有眼,那樣一位仁人俠士,總有好報的。”

忽又一睜眼道:“胡俠士雖然沒有死,但絕不是那天救我的那一位,對嗎?”

張玉朗道:“姑娘何以會如此想呢,你以前又沒有見過他,何以就能肯定見到的不是他呢?”

譚意哥笑道:“一個人的臉貌可以很相像,但是一個人的眼神卻絕無相同的。”

“哦!泵娘以前見過胡師兄嗎?”

“沒有,但是我卻在席間見到公子眼中的精光一閃,就是那天救我的人,所以找敢認定那不是胡天廣……”

張玉朗一怔道:“我會留下這麽一個大破綻?”

這句話等於已經承認了,譚意哥雖有驚喜之感,卻又難禁好奇地問道:“張公子,你為什麽要用兩個身份呢?”

張玉朗笑笑道:“我總不能以這付面目去劫富濟貧呀。”

譚意哥道:“那公子為什麽又要以胡大俠的面目去做案子呢?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張玉朗微笑道:“他原來就是做那個的,受傷被我救起後,幸好我會點醫道,總算保全了他的生命,不過他的傷勢太重,有幾處已經傷及內腑,勉強以藥物療好,卻不能再作激烈的活動,這意思也是說,他不能再施展武功,跳躍或是與人搏鬥了。”

譚意哥道:“這對他一定是很重的打擊吧。”

張玉朗笑道:“不錯!不過他還算想得開的,自己祝發為僧,托缽雲遊苦修去了,卻把個擔子交給了我。”

“把個擔子交給了公子?”

“是的,原來先師也是一位俠盜,他是大弟子,繼承了衣缽,先師在世之日,曾經立下了宏願,要修滿一百功德……”

譚意哥道:“所謂功德就是劫富而濟貧了?”

張玉朗直承道:“是的,不過這種胸懷的確很偉大,先師平生劫了四十九家當戶,都是為富不仁之徒,所得資財,約有千萬之數,可是他老人家晚年卻是貧病死在路邊,連住店的錢都沒有,因為他律己甚嚴,凡是劫取來的錢財,自己絕不留下一文。胡師兄繼之又做了三十九件,加起來,已是八十八件,只差十二樁就功德圓滿了。”

“這個擔子就由公子來挑了?”

“他再三懇求,念及師恩深重,我只好答應了,不過胡師兄也知道我是個世家子,不能夠受這種牽累,好在我們的身材臉貌很相像,只是他的皮膚黑一點,胡子長一點亂一點,我只要化妝一下就行了。”

譚意哥笑道:“公子的化裝術很高明呀。”

張玉朗道:“也不見得,你第一眼見到我,就有似曾相識之感,後來你一直對我看,甚至於已經要出口相問了,我才趕快扯你一下,因為別人沒見過胡天廣,不會注意這件事,你要是一問,人人都注意,我就慘了。”

譚意哥一笑道:“我不會那麽笨,公子對我有救命之恩,說什麽我也不能恩將仇報呀。”

張玉朗笑道:“那時候我真嚇了一大跳。因為胡師兄交給我的百件功德,差三件就功德圓滿,你若是一聲張開來,盡避我這世代茶官的幌子還可以撐一下,可是引人起疑後,再要想幹事兒就比較麻煩了。”

譚意哥道:“還差三件,這麽說來,公子還要做三次?”

張玉朗道:“是的,這是我答應師兄的,絕不能失信,何況這也是先師的遺願,我這個做弟子的必須要完成它。”

譚意哥道:“令師可沒有要公子去繼承衣缽。”

張玉朗嘆道:“我知道,先師是怕我是世家子,身家受累,所以才叫師兄繼他的行俠意願,可是先師門下,只有師兄跟我兩個人較為出色,現在師兄不能再動了,這付擔子我若不擔起來,豈不是叫先師在泉下也不膜目。”

譚意哥默然片刻才道:“公子,也許我們交淺不足以言深,可是公子有沒有想到過,萬一你失手被擒,又是如何一個了局呢?”

張玉朗道:“那我只有頂著胡天廣的名字認下去。”

“不會被人查出真相嗎?”

張玉朗道:“絕不會!第一,沒有人知道胡師兄跟我是同門。第二,我跟胡師兄本有幾分相似,每做一件案子,我都是到一個深山無人之處,潛居一個多月,把臉上的胡子養起來,然後再用一種藥水,連續地洗上半個月身子,藥汁透入肌裏,使我變得又黑又瘦,看起來已經完全不像我了。”

“那種顏色洗得掉嗎?”

“用水是洗不掉的,只有用一種特制的油,才能一擦即脫,所以我等事完後,搖身一變,又回復到我原來的身分,甚至於還到事主那兒先去應酬一番,都沒人會認出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