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第3/6頁)

王愷家有悍妻,女兒也很跋扈,常常幹預到他的政事,因此王渾特別提出來,借機會譏諷他。

王愷此刻卻沒有那種閑情來生氣了,他雖然也領軍作過戰,卻沒有經歷過這種血淋淋的場面。

因此,他只能吃吃地道:“大將軍,你……你必須制止他們殺人。”

王渾大笑道:“相國!他們殺的是他們自己的家人,與你我有什麽關系?再說他們為了你而殺人,我又怎能制止呢?只有你才有這個能力!”

司馬子明淡然地笑笑,像是沒聽見他們的談話。輕拍著手掌道:“來!再換人為相爺進酒!”

簾外又進來一名女郎,臉上帶著淒然的柔笑,但步履還算穩定。

她走到王愷面前,抖著令人心碎的聲音道:“相爺!

賤妾依依為您進酒,您就可憐賤妾,賞個臉喝了吧!”

王愷看著那鮮紅的酒液,實在沒有再拒絕的勇氣了。

他知道只要再推出手去,這個美麗的女郎又將血濺階前。

而這個女郎楚楚可憐的神態,和淒艷而美麗的聲音,無異已使得他的心也跟著那少女的心同時碎了。

他接過了酒爵,也握住了那一雙美麗而顫抖的手,語無倫次地道:“我喝!我喝!好孩子,別怕!我喝1”

鮮紅的酒汁灌進他的口裏,他本來只想淺嘗一點就止。

可是那個依依卻用手一托,把整爵酒都倒進了他的嘴裏,甜甜的,香香的,醇醇的,居然十分的順喉,在肚子裏十分的受用。

王澤大笑道:“哈哈!相國大人終於開了酒戒了。子明,你這小子硬是有兩下子,咱們要敬你一杯!”

他向司馬子明舉舉杯。

司馬子明忙道:“哪裏,這是相國大人憐惜下人,與孩兒毫無關系。依依,你叫姐妹們來多敬相爺幾杯!”

簾後湧出了一群鶯鶯燕燕,每個人都棒了酒爵,軟語溫存地向王愷敬酒。

王愷欲待不飲,卻看見那個揮刀殺人的武士就在席旁侍候著,等候著司馬子明的命令,隨時準備著再砍落一顆美麗的頭顱。

反正已經喝開了頭,不如喝吧!何況那酒味又是如此的甜,於是他酒到杯幹,廳中也掀起了一片狂歡。

王愷醉得很厲害。

王渾也醉得不輕。

連做主人的石崇也醉了。

大家醒來時,廳中狂歡末已,宴會還沒有散。

那日盛酒的魚池已經快見底了!一旁邊堆滿了空的巨酒罐,司馬子明宣布了——剛從外地買回來的兩百石美酒都被大家喝完了。

誰也不相信一次宴會能喝完這麽多的酒,但是空的酒罐卻可以作證。

王渾還說他看著司馬子明叫人一罐罐的擡出來,倒進魚池裏的,王愷雖是不信,但是誰叫他喝醉了呢?

酒醉誤公,這個罪名更大,他也只好認可了。

所以王愷雖然接獲的密報,說司馬子明曾經押著一隊騾子、載著幾百口密封的酒簍連夜進城。

而不久之後又接到交趾使臣被蒙面盜所殺,所攜的貢品被劫的消息,也沒有辦法把兩件事連了起來。

雖然那時盜賊橫行得很厲害,但也只是小股出沒,卻取一些零星客商而已,大隊的商旅都雇有壯勇武師隨行保護,尋常的盜賊已不敢輕動了。

交使人貢,隨行不但有他們自遣的兵勇,邊關的守將又增加了一些健卒喬裝保護,這些人都是能征慣戰的好手,實力之強,幾個商隊也難以比擬的。

但是居然遭到了洗劫。

據一兩個僥幸生還的夫子們說,強人是藏身在一處山道上,而且還在路上挖了陷坑,車馬被陷住了之後,強人們在山道的兩端投下了燒著的柴枝,以烈火阻斷去路,然後矢石交加,使得隨隊的兵勇們未經戰鬥就折損了一大半。

一然後強人們分由兩端、前後夾攻,手執利器,見人就砍,武藝高強,下手狠毒,不留一個活口。

照估計,強人當在四五十人左右,個個身手矯捷不凡,只可惜的是個個蒙著面,看不出本來面目。

校對之下,出事前後,只有司馬子明帶著荊州帥府的家將們在鄰近活動過。

可是他們是去買酒的,買回來的酒都被一次狂歡的宴會喝光了。

王愷和王渾是那次宴會的主賓,目睹幾百石的美酒倒進了一口大地中,聽任那些將校們開懷暢飲,這當然不能把嫌疑套在石崇頭上了。

而且司馬子明還和王渾建立了特殊的交情,認這位貴戚作了義父,王渾自然要為幹兒子力辯。

司馬子明親自押著那一批蠻姬,悄悄地來到京師,當然還有一份石崇的重禮。

今天聖上談起他的先租司馬懿用兵不及諸葛,數度受挫的事。乃致留下了司馬不如諸葛之說,認為十分遺憾。

我想你如生在那個時代,必可為司馬氏吐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