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狼口余生(第5/8頁)

那頭母狠的體也給他很多的警惕,狼身上的箭不是人射的,而是連環的機關裝置中射出,以免它中了圈套後又掙紮逃走。

這類裝置多半是連在圈套上,牽動機關,就能裝置在暗發的弓箭剌出,而弓箭的範圍,也必然是在圈套四周。

杜英豪沒有動,只慢慢地移近了圈套,用手分開浮草,果然看見鐵錘的樁上還打了一條細繩子,鐵鏈如果拉直的話,細繩就會扯斷,勢必會引發第二道埋伏。

杜英豪先看了自己的腳,又細心地研究了一下那具圈套,還好,這是捕大獸的,齒牙的咬口虛有三寸來寬的距離,那使被拉住的野獸,只受輕傷,不至斷骨殘肢。這是很聰明的設置,因為野獸受了重傷,就舍肢而去,只受一些輕傷,它是下不了狠心自殘肢體的。杜英豪發現自己受傷也不重,腿骨沒有斷,更幸運的是皮肉傷的也不嚴重,那是因為他穿的反靴質料很好,經過特殊的鞣制,柔軟、堅軔而溫暖,內層還襯了一層金絲夾頭發的裏子。

這是柳小英送給他的。這位女劍客雖然因為情勢所趨,嫁給了那位揚州首富,但內心之中,對杜英豪始終還有著一片情意,聽說杜英豪將有北荒之行,特地送上這雙靴子。它不但可避兵刃、水火不侵,而且能防上毒蟲蟻獸的傷害。

柳小英的主要目的只是給他保暖,因為這雙靴子還具有絕佳的保暖作用,冰雪不透,效用還勝過長自三寶之一的烏拉草。

杜英豪先伏下身子,把細繩的一端慢慢解開。那是他的小心,而這小心果然有用。

細繩的彈力也很強,一個夾不住,由指縫中滑出,立刻就是一陣嘎嘎聲,無數枝的強箭,由他的身上擦衣而過。

假如他被夾住後,用力一拉,或是剛才沒有伏倒下來,此刻他一定跟那頭母狼一樣,滿身是箭。

箭射完後,杜英豪才慢慢地板開鋼齒套,把自己的腳扳了出來,褪下靴子一看,還好,只有兩塊淤青以及些微的擦傷而已。

他身上的藥物很全,立刻倒了一些金創藥,並撕下了一片衣襟包紮好。試著跳了兩步,發現只有一點痛,走路略感不適。

不過,杜英豪心中很生氣。

這個安置圈套的人太沒公德心了。

裝鐵夾子捕獸,除了不可安在路途上之外,而且在附近還要插上明顯的標志,警告行人,以免不小心被夾住了。他記得有個瓜農,因為所種的西瓜常被人偷走,一氣之下,在瓜田裏安了幾具捕獸夾,結果雖然把偷瓜賊抓住了,那瓜農仍然挨了一頓板子,賠償了偷兒的醫藥費用。

那縣官所持的判由,就是因為瓜農安裝害人的陷阱,未曾設立警告,偷兒侵入瓜田固然不對,然而不是偷兒,也可能走過來看一看那些成熟的瓜兒,這瓜農防衛過當,蓄意傷人,居心不善。

這個判例引起很多人議論,但最後還是支持縣官的人多,因為這種設陷阱人的裝置太過歹毒,有傷天理。而這兒不但把陷阱設在已成的小徑上,更還不加標示警告,裝了更為歹毒的暗弩。

他認為有懲治一下對方的必要,所以他小心地把地釘找了出來,把獸夾另換了一個位置裝好。

在這些方面,他不但內行,而且還是天才,只不過略微加了一些小變動,對比先前更周密了。

然後,他才去解下了母狼的體,刨了個坑,把它埋了,心裏感到十二分的歉意。

這項母狼不是他殺的,但間接也是因他促成的。他所定的這條路是狼群已經遇的,若非他那一陣霹靂巨爆,炸死了狼王,這頭母狼不會盲目地回竄,因而被圈套所陷了。

埋好之後,他才黯然地回行。來到馬匹的地方,卻見兩頭小狼與那頭大獵犬倒已處得很好,在互相撲戲了。狼與狗原是近親,血脈相連的,因此它們倒也不算異類。

狼與犬之間相遇,搏鬥自是難免,卻極少吃對方的內。它們同類相殘,卻不會互食,這也是獸類的道義吧!

杜英豪對那兩頭小狼倒是很憐愛,它們由於經杜英豪過一次,對他已無敵意,跟著狗兒一起跳過來歡迎他,而且還伸出舌頭舐他的手。

杜英豪從鞍袋中又取出一塊肉脯來它們。看它們吃得很高興的樣子,不禁眼眶濕了,這兩個可憐的小生命,不知道它們的母親已經死了。

杜英豪不禁為它們的未來發愁了。若是任它們在山野中流浪,它們還沒有求生的能力,極有可能成為其他獸類的口中食;若是給人捉到了,那就更慘,幼小的雪狼皮是皮革中的珍品,有錢人家的小孩子,用來做成帽子戴,據說有益智健身邪之功,因為它們太難獵得了。

杜英豪想了半天,只有帶著它們了;因此,他牽了馬慢慢地走。一對狼兒,一對狗兒,並排地跟在他的後面,這是一種自然的習慣,杜英豪看了免得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