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狼口余生(第6/8頁)

走了沒有多遠,杜英豪聽見了一聲尖叫。

那是人的聲音,而且是女人的聲音。

聲音來自他設阱的地方,倒把杜英豪嚇了一跳,他脫隊已久,後面的人一定會找他,不要是王月華、水青青或晏菊芳她們之一被夾住了,那杜英豪可就作孽大了。

他的原意是要懲誡一下那個沒公德心的獵人的,誰知卻又害到自己人呢?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

杜英豪在自譴、自怨中,又趕了回去,卻見一個女人,抱著腿坐在地上。

他新設的獸夾咬住了她的小腿,血流得很多。那個女人很年輕,大概才二十來歲,跟李諾爾一樣,也是個二轉子(漢人與白俄的混血兒)。

她身上穿得很少,只有一件皮制的背心,敞著胸,露出了雪白的手臂與高深的乳溝,裸著大腿,只有一塊布遮住了下體。

金黃色的頭發,高鼻梁,倒是黑眼珠。它的身旁還放著一具木橇,橇上堆著七八頭雪狼的體,與一根短短的組木棒,看樣子正是山中的獵戶。

她的雙手在撥弄那具獸夾,但因為經過杜英豪動過手腳,所以打不開來。看見杜英豪後,她顯得十分訝異地道:“喂!你是漢人嗎?”

杜英豪一聽她說的漢話,點點頭道:“是的,姑娘是怎麽了?”

“我是山上的獵人,前兩天過了一群雪狼,我沒趕上,不知怎麽它們又回頭來了,我好高興,追著打了一批,不小心碰到了這具獸夾。”

杜英豪只有裝傻道:“你自己裝的獸夾,怎麽會不小心踩了上去呢?”

那女郎卻道:“我才不用這玩意兒呢!這鬼東西不知是誰裝的,不但不止標志,而且還裝在道路上,我找到他,非給他一頓棒子不可。喂!漢人,你幫我把這個圈子去掉好嗎?”

杜英豪一聽心中連連叫糟,這個陷阱雖然沒有害到王月華等人,但受害者仍然是個無辜的人。

圈套是他改裝的,他自然知道如何撥弄,幾下子就打開了。那女郎比他還健壯,立刻跳了起來,若無其事地道:“謝謝你!漢人,你有沒有酒?”

杜英豪當然有酒,就掛在身邊皮袋上,他取下交給她。女郎接過來,喝了一大口。杜英豪倒是嚇了一大跳,這是最烈的燒刀子,連最能喝酒的男人,也只能小口小口的飲,她卻大口地灌。

不過,那女郎卻沒有喝下去,她對著自己腿上受傷的地方,大口的噴了上去,然後解開衣襟,想找塊布來擦拭的,但她身上刮只有那一件無袖的皮裘,以及下體那一點小小的黑布,她略頓一頓,就準備去解那塊像是短褲的黑衣了,杜英豪忙道:“姑娘!我這兒有布。”

他身上的布,只是一件內衣而已,剛才已撕了一塊,包紮自己的腿傷,剩下大半件破衣,他沒穿上去,胡亂塞在腰裏,這時忙取了出來,先撕了一半道:“姑娘,你躺平了別動,我來替你弄。”

杜英豪跪下在她腳旁,若那女郎已開上了眼,敞開了胸腹,體態之美,是他從所末見的;因此,他的心已極烈地跳了起來。

她的腰肢纖細,膚如白脂,腿修固有致,甚至於臉部的輪廓,都美得不可方物;更因為她躺下的姿勢與社英豪此刻所處的位置,連那一塊布角所遮掩的部位,都由於邊角掀起之故而隱約展現。

斯時,斯景,我們的大英雄原不是柳下惠,也不是木頭人,豈有不動心哉。

不過,他的眼光由左腿上掃下來,殷紅的一片血跡與十幾個鋸齒咬出的傷痕,卻又使他觸目驚心;尤其這些是由於他造成的,更便杜英豪心中充滿了愧疚,因此,他連忙端正了心神,細心地把血水擦去,又用所擄的刀創藥,倒在每一個傷口上。

藥很好,那女郎很舒適,長長地籲了口氣,居然平撐起身子,斜坐起來問他:“漢人,你的藥真好,又涼又舒服,此我們獵人所用的還要好呢!這叫什麽名字?”

杜英豪道:“冰麝散,是用冰片、麝香以及許多生肌毒療傷的藥物磨碎了制成的。”

“這些藥都是貴重品,配置一瓶不便宜吧!”

杜英豪笑道:“是的,很貴,但是不會比人的性命更貴。它療治傷口,除傷毒很有奇效,姑娘只是外傷,敷過這一次,三天後再換上第二次,就差不多了。這瓶裏還有一半,你留著吧!”

女郎搖搖手道:“不行,不行,你用掉的這一半,我都不知道如何還給你呢?不能再要另外一半了,我拿不出多少錢。”“姑娘,我可不是賣給你,這藥是我自己照一張古方配的,有些藥物很難找,有錢都未必買得到;因此,你也別客氣了,這能說是緣份。”

女郎一愕道:“緣份?你我不久前才認識,而且我們連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是緣份了?漢人,我只有一半是漢家血統,還有一半是羅刹入,你會要我這樣的一個女人做老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