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狼口余生(第4/8頁)

不過那是以前,現在他身懷萬流歸宗秘笈中的神奇招式,如果每個人按部就班,老老實實,一招招地跟他對打下去,不燥急,不求功,杜英豪必然是最後一個;若是別人想取巧速戰,則一定會栽在他的身上;若是跟他鬥心眼兒,則無疑自找苦吃。杜英豪是從江湖最假最下的那個圈子裏熬出來的,害人整人的主意,他此誰都行。

只是此刻,他滿臉正氣的一番談話,卻使得每個人都肅然起敬。趙之方本來還想建議杜英豪把那種火藥包的制法貢獻給朝廷,加以闡揚改進,成為國防利器的,這時也閉上了嘴。

天終於亮了,狼群已經退後一頭都不剩。李諾爾檢視了一下四處的獸跡,嘆道:“狼王一死,他們分成了三堆逃散,奔向不同的方向;這一群雪狼恐怕維持不了多久,就會滅種了。”

杜英豪道:“怎麽會呢?它們若是分散了,生存地域更廣,應該繁殖得更多,更快才是。”

李諾爾一嘆:“不是這麽說的。它們之所以要群居,全由環境使然;它們的敵人太多,若是沒有足夠壯大的實力,就會變成被狩殺的對象。”

“它們還有些什麽敵人呢?”

“深山的虎豹熊蟒,都是它們的敵人,零星小群,便無法抵擋大獸的吞噬,但最大的敵人則是人。雪狼皮很貴,雄狼的鞭更是壯陽補虧的靈物。獵人捉到了雪狼,視為至寶,山居的人家對它們也視同寇仇,遇上了落單的,絕不會放過。

”杜英豪嘆了口氣道:“那也沒辦法,對驅散它們我很抱歉,但我不是佛祖,不能為了救它們的饑餓,把我的身體去它們。”

他是想說笑話,沖淡一下氣氛的,但是卻沒人笑得出來。大家看了那雪白的美麗體在原野上暴露,心中都感到一陣歉意;雖然,昨夜他們已飽受驚恐,但是山原是它們的生存領域,是人侵犯了狼的生存,因此,每個人多少有點犯罪的感覺。

只有兩頭狗最高興了,在前面汪汪地叫著,起勁的跑著,好像是鑣局裏的趟子手過山喊鑣,而這鑣局又是最罩得住的,喊聲中有示威之意。

它們深通靈性,一開始就似乎知道這一行人中,杜英豪最有地位權勢;因此,它們對杜英豪也最服從,歇下時也時時獻媚似的向杜英豪親熱,杜英豪也很喜歡它們。

這時見它們走得遠了,怕它們遭遇危險,忙拍馬追了上去。三個女的則因為剛談到一個有趣的話題,不想停上,沒人追上去。

李諾爾與賴正榮則要照顧輜重的驢馬,因為它們發了性子,不肯前行,一時沒在意;趙之方則因為年紀大了幾歲,精神不足,一夜沒睡好,這時更懶得動了。

杜英豪追出了好遠的一段路,發現兩只狗在對著一叢雜草吠叫,像是裏面藏著什麽東西似的。

杜英豪下了馬。倒也深懷戒心。他手中持著一把獵又,便試探著向草叢中刺去,裏面發出了一陣低稚的叫聲,充滿了憤怒與悲哀。他用叉柄將草撥開了一點,終於看見了兩團白色的小身體。

是兩頭小的雪狼,雪自可愛,而且爪子上已有血跡,想是昨夜緊急逃去時磨破的。

它們雖已斷奶,卻還不足以脫離母親的照顧而獨立生存,現在卻躲在這裏,想必是它們的母親已經遭到不測,而且就在不遠的地方。

他把兩頭小狼抱了起來,放在馬腳下面,同時還叫一頭狗兒看好它們,不讓它們亂跑開,自己卻帶著一頭狗兒,繼續撥草前進。走了有十幾丈處,終於看見了母狼的體,卻是被一支利箭,穿透了胸腹,而且還被倒吊在一棵樹上。杜英豪十分訝異,他知道這必然是人為的,而且可能是山中的獵戶幹的事兒。

殺死了母狼,何以不及兩頭小狼呢?而且把狼吊在這兒,又未免太殘忍了。

杜英豪正想走過去解下來,腳上忽然一陣奇痛,像是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腳踝。

杜英豪沒有去探視以前,就知道自己中了捕獸夾的圈套。那是兩個半圓形的鋼環,相疊重合,在接觸之處呈鋸齒狀,就像是人嘴中上下兩排牙齒一樣,下端用彈簧撐開,用一根小鐵栓撐住,平放在草叢中,然後用短鐵鏈系在一根深釘入地下的鐵樁中,安置在獸類經常出沒的途中。野獸一不小心踏上去,把卡栓踢動,彈簧的力量把鋼齒圈彈合,夾住了獸腳,鋸齒咬進皮肉,無法拉脫,只有在那兒等著獵人來捕捉。

不過,也有較為聰明的動物,被夾住後,狠下心來,咬斷被夾住的肢體而脫身的。

杜英豪自己也曾裝過小型的,用來捕捉狐免,所以他知道自己被夾住後,立刻咬牙忍痛,穩住身體不動。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措施。這種大型的捕獸夾是捕捉虎狠等猛獸的;而一頭受創的猛獸,掙紮時的力量很大,一條鐵鏈未必能拉得住,很可能會被它拉斷鐵鏈,帶著夾子逃走,因此一定還有些其他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