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危險的……(第2/11頁)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梁鐵橋在遭此重擊後將計就計,在一批貨物中暗藏毒水蛭,然後故意被查出,以此毀掉鷹、狼隊一百多名特遣衛。同時他趁鷹、狼隊遭受重擊混亂之際,明目張膽地從他們控制的渡口下手,奪了吳越國進奉大周的皇貢。

  但皇貢並非可以搶的財富,有時候它會成為一個大禍害。就因為兵荒馬亂、盜匪四起,大周都在馱運皇貢的車輛上暗中裝設了“車行子午漏”,只要車子一動,車轅便將漏口打開,然後定時落下一灘細沙。薛康就是循著這些細沙找到了梁鐵橋江中州的總舵,那一場昏天黑地的大戰雙方戰了個平手。鷹、狼隊占裝備、陣勢先機,群戰群鬥讓一江三湖十八山無從抵擋。但一江三湖十八山高手眾多,個人技擊術高強,又熟悉環境、機動靈活,所以偷襲、水戰、蘆蕩戰讓鷹、狼隊吃了大虧。

  其間薜、梁二人先後照面兩次,但都未出手交鋒。只憑言語搏殺、氣勢爭鬥他們就已經清楚誰都勝不過誰。

  此戰過後梁鐵橋便在江湖上銷聲匿跡。這個一江三湖十八山的總瓢把子覺得總舵處已不保險,於是將幫中事務交與他人。自己帶著一些得力可靠的高手奔了金陵,成了南唐韓熙載府中的秘密賓客之一。

  但販賣私貨之事卻沒有能禁止,反而愈演愈烈。不但一江三湖十八山的幫眾為囫圇嘴肚提命冒險,而且有更多的尋常百姓加入這樣的隊伍。

  趙匡胤審時度勢後也撤回了鷹、狼隊。因為他可以對江湖盜匪、草莽賊寇下手,卻無論如何不能對求生存、養家小的百姓下手。同時他也悟出了一個道理,如果自己不剿滅梁鐵橋的一江三湖十八山,那麽這個幫派的存在其實可以在國法之外另成一套規則。這規則雖然與國法有相對立的利益之爭,但它也是對國法不足之處的一種彌補。現在失去了這個規則,私貨販運反變得不好控制了。所以當自己尚無法全盤控制局面時,應該讓出部分利益給別人,讓別人為了抓住這點利益去替自己管理局部。等自己完全有能力掌控全局時,可以先收回別人管理局部的能力,然後再收回屬於全部的利益。這樣不管別人願不願意,他都已經只是被利用後拋棄的一份子而已。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趙匡胤便很好地運用了這個道理,利用別人給自己打下基礎。而當他自己的基礎成為高屋大宇後,他便收去打基礎那些人的錘鑿,以免他們再將高屋大宇的基礎刨挖掉。

  “薜將軍,如果早些日子你對我許下這條件,我會感激萬分。但現在說這話便顯得將軍你幼稚且無德。給我魚骨,騙我讓你肥豚,答應了你我豈不是被世人笑話。再說了,我現在已不再行江湖閑事,和將軍一樣,為明主效力,圖求個世代功名正祿。”梁鐵橋其實做過一番思想鬥爭才這樣說的,因為薛康所許條件是即刻就能見利的,而且對整個一江三湖十八山數萬幫眾都有好處。

  “既然梁大把子這麽說了,那我就不與你啰嗦了。雖只少時未見,未曾想你如今已經不是做主的人了。也落得和我一樣,浮萍所向隨風意。不過你我之前還欠著一個對決未分高下,眼下這各自為主舍命奔波的事倒是給你我一個決勝負的機會。只是要提醒你,這種涉及一國興衰的大事情,算不上渾水,卻是個深淵。你別最後連點魚骨都撈不到,反倒是莫名其妙地吞下只魚鉤。”薛康所說真的是別有深意,這也就是久經官場的人才能說出這番比喻。

  旁邊認真聽兩人對話的齊君元心中一動,薜康魚鉤之說讓他突然有種異常的感觸。自己擅長使用的是鉤子,那麽一個會用鉤子的人會不會被別人也當做一只鉤子?

  “將軍良言好意我謹記,為此在分勝負、決生死時我會放你一手。”梁鐵橋故意裝出一副慷慨豪情,但心中卻為薛康所言震蕩不已。“不過此時此地能出手對仗的可不止你我,別人家以逸待勞坐觀虎鬥,最終勝券操於誰手不可預料啊。”

  齊君元聽梁鐵橋說到這話,馬上搶言道:“不管還有哪個別人家,都不要把我們算進去。我們幾個就是路過此地誤入火場,你們給條路,我們就此離開,只當沒來過這裏。”

  沒人理會齊君元,梁鐵橋更是如同沒聽見似的繼續自己的話:“江湖中人都應該知道‘離恨谷’、‘易水還’、‘三寸蓮’,這是最為頂尖的三大刺客組織。‘離恨谷’用的都是懷仇普通人,‘三寸蓮’則全是女家,只有‘易水還’用的都是精挑細選的好坯子,從形從心都是一流的。‘漸離擊悲築,宋意放聲和。荊雄一去兮,易水望之還。’這‘易水還’所以出名,是因為它傳承了易水三俠荊軻、高漸離、宋如意的絕世技藝。技擊術以長劍短匕為最強,而且擅長奇門之術。歷代君皇最忌刺行,特別是‘易水還’這種技有獨到、藝有獨成的門派,而且門中祖師就曾對君皇行過刺局。所以只要知道他們的門派所在,必定重兵、高手紛至,剿殺驅趕不止。據說自武周以後,‘易水還’就只能藏匿於西南高崇深壑之中。但如今蜀國孟昶承帝位後,設‘不問源館’,招天下賢士能人,不拘出身祖源。因此網羅了一幫奇人異士,其中便有‘易水還’僅存的幾位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