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冊 第九章 追獵開始(第3/4頁)

桓度微微一笑,在這裏賣個關子道:「如若大王批準,小將在稍後再詳細報告。現在我想先聽大家高見?」闔閭知他一舉一動,莫不暗含深意,微笑道:「當然可以,就讓眾位各抒高見。」

白喜道:「一直以來,我們都知道敗楚的訣要在於速戰速決。所以針對此點,我曾根據楚國的地形,設計能最快抵達楚都『郢』的路線。」說到這裏,白喜賣個關子,察看眾人的反應,看見各人露出傾聽的神色,大是滿意道:「我的構想是這樣,沿著淮河南岸向西推進,穿越大別山,攻方城,南下豫章,由豫章西行渡漢水,一抵此地,郢便在叁日馬程之內,大王以為如何?」伍子胥道:「白將軍所設計的行軍路線,無疑是最快速入郢的路線,微臣毫無異議,可慮者,敵人在這條路上,關隘重重,例如:方城乃楚國軍事重鎮,在北方諸國的進攻下,依然屹立不倒,兼之在那一帶主事的武城黑精擅兵法,以逸代勞,我方勝算不敢樂觀。」

白喜道:「將軍所慮甚是,但若拖長行軍的時間,不是更予敵人打擊我們的機會。」

夫概王道:「我對大家的憂慮,頗有同感。往昔我軍節節勝利,連奪州來、鐘離和巢叁邑,圍『弦』、侵『潛』,攻『六』,緊逼楚國本土,造成今日的優勢,在於「敵遠我近」四個字,楚師鞭長莫及,故而每戰必敗。可是這次我大吳勞師遠征,形勢扭轉,變成敵近我遠,相差不可以裏計。我軍盡起,縱或較楚軍精銳,也只不過區區叁萬之數,即使我們能克勝於初,敵人的後援源源不絕,我方勝望不大。」

眾人心下無不凜然,夫概王一向主戰,但審度形勢,仍然不支持一場大規模深入楚境的遠征。

跟著其他大臣鬥辛等一齊附和,表示了不支持出征的態度。

闔閭心下躊躇,若不利用這良機,如何能完成爭霸的大業。忽然想起桓度這個孫武,這人在吳國威望日隆,連夫概王、自喜等也得賣他賬,這時他微笑不語,臉上神情高深莫測,使人難以揣測他的心意。

闔閭腦中靈光一動,知道桓度先讓各人指出難處,再一一化解,這樣才足以使上下一心,再無疑慮。連忙道:「孫將軍!應是你說出高見的時刻了。」

殿內頓時鴉雀無聲,靜待這個天下知名的兵法大家,如何化腐朽為神奇,解開這個死結。

桓度從容一笑,暗忖自己集兵法劍法的大成,連夫概王、白喜都以他馬首是瞻,這對於擊敗強楚,最為有利。此刻若不能使眾人心悅誠服,將來入楚,必因缺少合作默契和信心,成為致敗的因素。

度沈聲道:「我方和楚國的形勢比較,不須我再多作廢言,不過我卻要指出制勝之道,全在於戰術的運用,此次我到楚國探路,便是針對敵我實力,定下行軍之計。我曾在「勢篇」提出『故形人而我無形,則我專而敵分:我專為一,敵分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則我眾而敵寡;能以眾擊寡者,則吾之所與戰者,約矣』。」

這是說楚人目標明顯,兵力分布清楚可知,反而吳軍若能令楚人難知其進兵路線,便能由「有形」變作「無形」,如此敵人必然因防守之處多以致兵力分散,在這個情形下,變為「我專而敵分」,「我眾而敵寡」。

這個道理清楚明顯,不過如何能達到這個目標,才是難題。

闔閭說出了眾人的想法道:「願聞其詳。」

度道:「淮水以西,長期駐有楚國大將申息之軍隊,若我冒然西進,大戰勢所難免,以寡擊眾,勝負殊難預料。盡管得過此關,其後西攻方城,南搗郢都,尚需頻繁的接戰,此等重兵交接,攻其有備,於我等遠征之師,至為不利,萬不可行。」眾人露出同意的神情,這等於否定了白喜最短行軍路線的提議。

桓度待無人提出意見時,續道:「首要之務,一定要避開方城一關,免得以硬碰硬,舍西就南,實行遠程奔襲,攻其必守之地,這下必然大出楚人意料之外。」說到這裹,停了一停,微笑道:「使他們疲於奔命。

」殿內眾人無不莞爾,整殿氣氛頓然輕松起來。原來這「疲於奔命」四字出於巫臣,當日巫臣藉出使齊國之利,帶走夏姬,襄老和公子反懷恨在心,聯合殺盡巫臣的家族,瓜分他的財產,巫臣大怒下,由晉致書二人,誓必使他們「疲於奔命以死」,向晉獻聯吳制楚之策,故而有來使吳國之事。

大臣鬥辛道:「若沿淮水南行,不經方城入郢之路,反改向南,推進的路線如何?」桓度道:「這一問正是我楚國之行的目的。」語氣中露出強大信心,他既曾實地偵查,自然能以專家身分提出意見。

桓度續道:「若從淮水攻楚,有兩條路徑,一是西經方城,另一則是通過冥、直轅、大隧約叁個關隘,向西南推進,直趨漢水,溯漢水而上,郢都指日可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