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五 第七章 神秘高人(第2/3頁)

屍身前方有腳印往西方延展開去,旁邊則是淩亂的足印痕。

寇仲腦海中重組剛發生的情況,應是崔紀秀等一行七八人,逃進村內時被人追上,崔紀秀等回身應戰,卻給來人一舉殺掉二人,這來人還故意任被打怕了的崔紀秀等人有時間逃走,過程古怪至極點。

寇仲迅速移前,十多步外再發現一條屍身,竟仰躺在一間茅屋頂處,上身陷進快要坍塌的茅草內,情景詭異可怖。

連寇仲這麽膽大包天,都寒氣直冒,循著其中一組足印追去,轉進村旁一片被廢棄的荒田去,再見兩具伏屍,都是全無表面傷痕,寇仲欲作較詳細的檢視時,東南方半裏許處,傳來一下激烈的金鐵交嗚聲。

寇仲無暇再理這些人因何喪命,全速趕往聲音傳來之處。

徐子陵把心神從鄭石如那邊暫收回來,不忍騙這大膽熱情的美女,對他來說無論是大家閨秀又或青樓姑娘,都應受到尊重。遂坦然道:“照我看侯兄今晚是不會來的。”只是那不知是上截還是下截的《不死印卷》,便夠侯希白頭痛,那還有閑心閑情到這裏尋風弄月。

“叮叮咚咚”!

清秀彈出一段箏音,每個音符迅快的跳躍,就似在最深黑的荒原燃起一枝接一枝的火把,在奇詭難明的寂寞中隱見潺潺流動的生機和希望。

箏音倏止。

清秀幽幽嘆道:“這是希白譜的箏曲,離開成都這麽久啦!回來後總不來見人家,告訴他,清秀掛得他很苦哩!”

言罷黯然離開。

徐子陵在她掩上房門後,心頭仍像被塊重石壓著。清秀對侯希白的憧憬最終只會變為失望,不過有夢想和追求總比沒有好。

以前在揚州一切都簡單得多,就只是如何脫離言老大的魔爪去追求一種能為自己作主的生活方式。現在表面似乎得到了,但肩上的擔子卻只有增加沒有減少。“過去”本身已是最沉重的包袱。想起師妃暄,又想起石青璇,她們同樣令他感到困惑。

忍不住舉杯一飲而盡。

足音再起,房門“砰”一聲打開,一團彩雲挾著香風卷進房來,現出一位千嬌百媚的美人兒。

徐子陵定睛一看,立感大大不妙。

寇仲從腳開始,仰首望往崔紀秀再無半點生機的臉容,脊椎間寒浸浸的。

崔紀秀的長劍斷作兩截,棄在草地上,人卻給掛在樹丫處,像先前的手下般,渾身不見傷痕。

寇仲雖不清楚崔紀秀有多高明,但他的身法該可臻高手之列,否則也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逃到這裏來,且至少比手下擋格得對方一招。

寇仲目睹眼前的事實,才深切體會甚麽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此人下手的時間更似含深意,就是在他即將追上敵人的一刻,先一步把四散的敵人逐一幹掉,其狠辣迅速,寇仲自問辦不到。

崔紀秀的佩劍是被這可怕的高手以利器硬生劈斷,利器雖及體而止,但發出的無形氣勁卻直侵敵體,震斷崔紀秀的心脈。如此武功,確是駭人聽聞。

寇仲搖搖頭,暗呼厲害,這才離去。

來人正是川幫大當家範卓的美麗女兒範采琪,身上的彩服勁裝益發襯得她像開屏的孔雀,腳踏小蠻靴,那晚的腰鼓被馬刀代替,來到頭皮發麻的徐子陵前方,一手叉腰,青春煥發的俏臉卻是笑容可掬,美眸在長而翹起的睫毛下晶晶閃閃的,道:“原來是前晚喪父,今晚便來散花樓鬼混的姓弓家夥,侯希白那言而無信的騙徒滾到那裏去了?”

徐子陵才記起侯希白當晚為脫身計,許下到川幫總壇拜會她的諾言。不用說是老侯爽約。得不到另半截《不死印卷》,侯希白恐怕連自己的名字都忘掉,那有閑情敷衍這刁蠻女。

至此他深切體會到處處留情的煩惱,在侯希白或會甘之如飴,不過現在卻要由他來承受。只好苦笑道:“小弟也在找他,範小姐請見諒。”

範采琪嬌哼道:“你不是約他來這裏風流嗎?到此刻仍要說謊。”

徐子陵心懸鄭石如那邊的情況,只是苦無跋鋒寒一心二用之術,嘆道:“上趟小弟不是說謊,而是圓謊,範大小姐請明察。”

範采琪竟“噗哧”嬌笑,退後幾步在他對面的椅子坐下,手肘枕在扶手處,托起香腮,笑意盈盈的道:“你這人外貌雖嚇人,但聲音和說話都很好聽,人家便將就點把你暫收為俘虜。除非侯小子自動現身,又或你把他交出來,否則不準你到任何地方去。”

趁她說話之際,徐子陵的注意力集中到鄭石如那邊去,剛好一曲唱罷,鄭石如似要離開。徐子陵忙長身而起,尚未開口說話,範采琪掣出彎圓的馬刀,割頸而來,威勢十足,靈巧狠辣。

徐子陵一眼瞧出她刀法高明,自己在不能傷她的大前題下,想把她甩掉將大費周章。總不能邊打邊去追蹤鄭石如,此時甚至不能傳出任何打鬥的聲音。忙舉手表示投降,坐回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