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五 第八章 與虎謀皮

徐子陵續道:“這事極可能有陰癸派的人參與,所以我絕不會與席應正面交鋒,侯兄可以放心。”

侯希白苦笑道:“我怎會放心,席應一向排名在安隆之上,這次重返中原,擺明魔功大成,不懼宋缺,趕走大石寺的和尚更等若向宋缺公開搦戰。子陵你雖然非常高明,但坦白說比之安隆仍差一兩籌,更不用說是去硬碰‘天君’席應。”

徐子陵微笑道:“多謝侯兄關心,我自有分寸。侯兄若能比楊虛彥更快領悟出不死印法,便是幫我一個大忙。”

侯希白像聽不到地說的話般,沉吟道:“席應和祝玉妍的關系一直非常疏遠,為何陰癸派敢冒開罪宋缺之險,站在席應的一方?子陵是否弄錯呢?”

徐子陵從沒想過這問題,只覺魔門中人自然都是一個鼻孔出氣,此時得侯希白提醒,心中一動道:“我們先來一個假設:如果林士宏是陰癸派的人,林士宏在現今的局勢下,最高明的戰略會是怎樣?”

侯希白一震道:“當然是平定南方,攻占大江南北的城市,那時就算北方被其他勢力統一,也可望形成南北對峙,各占半壁江山之局。”

徐子陵嘆道:“現在我敢十有九成的肯定林士宏是陰癸派的人,若能透過席應誘殺宋缺,林士宏將可把魔爪伸往嶺南,奪得宋家的財富資源後,更可迅速擴展,趁人人只顧北上之際,在南方鞏固勢力。這正是陰癸派和席應合作的原因。否則何須如此勞師動眾,派四大長老到這裏來?”

侯希白點頭道:“子陵的分析很有說服力。如若四大長老中有邊不負在,說不定我們可找安隆幫手。”

徐子陵失聲道:“安隆?”

侯希白道:“他兩人因多年宿怨而勢不兩立,邊不負創的‘魔心連環’,名字正是針對安隆的‘天心蓮環’而改。若安隆不是顧忌祝玉妍,早就宰掉邊不負。所以只要是對付邊不負,安隆會忘掉其他一切事。哈!我只是順口說說,子陵不要認真。”

徐子陵道:“我不想找任何人幫手。”

侯希白正容再次截斷他道:“就算席應自動送上門來,子陵怕亦沒本事殺死他,所以我今次是義不容辭。子陵先告訴我,有甚麽奇謀妙計可誘他現身呢?”

徐子陵心中猶豫,嶽山的身份乃他的秘密,這樣透露給侯希白知曉似乎不太妥當。但看他盛意拳拳的熱心樣子,又有點不忍斷然拒絕,只好道:“我本想從鄭石如身上追查陰癸派長老的行蹤,但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一,不如我們約個時間明天碰頭,交換消息,再決定下一步行動如何?”

侯希白皺眉道:“鄭石如和陰癸派是甚麽關系?”

徐子陵低聲道:“鄭石如和陰癸派有糾纏不清的關系,詳情請恕我不便說出來。”

侯希白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不再追問。說出見面時間地點後,疑惑的道:“子陵像要趕往某處的模樣,是否有約會?”

徐子陵想起一事,不答反問道:“有沒有尤鳥倦的消息。”

侯希白道:“這問題除我之外,恐怕沒那個人能給你答案。他比你早些入城,前後該不超過兩個時辰。本來我也不知是他,但因我一直在監視安隆,才猜到是他‘倒行逆施’尤鳥倦。”

徐子陵心中恍然,難怪侯希白對安隆方面的事了如指掌,原來他一直在監視安隆的動靜,幸好如此才救回曹應龍一命。問道:“尤烏倦會在甚麽地方?”心中同時想到若尤鳥倦不是內傷未愈,又站在安隆、楊虛彥的一方,侯希白怕未必能分到半截《不死印卷》。

侯希白道:“尤鳥倦藏身之處,包保連安隆都不曉得。不過他和安隆定會再碰頭,子陵說不定可從安隆處找到他。”

頓了頓笑道:“是否須小弟引路?”

徐子陵啞然失笑道:“怎敢勞煩侯兄?只要侯兄告訴我何處可尋到安隆,我已不勝感激。”

侯希白苦笑道:“我不明白為何你總是拒絕我的幫忙?安隆刻下該躲在城北金馬坊的別院靜養,這是安隆的秘巢之一,我是因跟蹤朱媚,始知有此處所。”

接著詳細說出別院的位置地點。

徐子陵這才去了。

徐子陵穿上長袍,戴上嶽山的面具,肯定沒有破綻後,從瓦頂躍下,昂首闊步的朝安隆那幢四合院的外門走去,扣響門環。

這長袍是石青璇給他的嶽山遺物。既可掩蔽他和嶽山身形的差異處,又因此乃嶽山的招牌裝束,更易使像安隆這類認識嶽山的人入信。

從嶽山的遺卷中,曾論述邪道八大高手的交往,除與祝玉妍和席應有特別深刻的恩怨外,其他人頂多只是數面之綠,說過的話加起來也沒多少句。

這情況對他假冒嶽山當然有利無害。事實上嶽山生前是個非常孤獨寂寞的人,不愛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