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 第七章(第4/7頁)

「嗅,這個嘛,」莎拉站起來,往平台欄杆走了過去,「我確信他會讓交往過的每個女友都覺得很不一樣。玩這種伎倆他應該非常拿手吧。」

「莎拉,在某些人的解讀中,性這玩意兒是有與眾不同的意義,這個道理你永遠部不會明白的。有時候純粹只是性交,」她停頓了一下,「有時候卻只是要吸引別人的注意。」

「他的確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還愛著你。」

莎拉一轉身,坐到欄杆上。「他要我回心轉意的目的,只是因為他失去了我。」

「如果你是真心要他從你的生命中消失的話,」泰莎說,「那你最好把郡政府的工作辭掉。」

莎拉張嘴正要回話,卻意識到不曉得怎麽告訴她妹妹這些日子以來,她的腦袋之所以能保持清醒,唯一憑借的就是郡政府的那份工作。在她的心開始麻木失去知覺之前,莎拉至少還可以承受許多次的喉嚨痛與耳痛。然而要她放棄當一名法醫,這就等於剝奪她生活中真正有樂趣的部分,盡管當中包含了一些可怕的層面。

莎拉很清楚泰莎不會明白她的感觸,於是說:「我不曉得該怎麽辦才好。」

泰莎沒有回應,她的視線正往家裏望去。莎拉隨著她的目光探向廚房窗戶。她看見傑佛瑞·陶立弗站在爐子邊跟她媽媽講話。

四十年來的不斷修復改建,使得林頓家的住宅成為一棟錯層式的建築。凱西迷上繪畫時,住家後面加蓋了一間工作室和半套衛浴設備。莎拉開始忙於課業時,頂樓上面建蓋了一間書房和半套衛浴設備。輪到泰莎對男生產生興趣時,艾迪就把地下室改建成四通八達的開放空間,以便他在三秒鐘之內便可以從家裏的任何地方直接趕到地下室。每個房間的後面都連接著樓梯間,而且最近的盥洗室就設在一樓。

自從泰莎住校之後,地下室就沒再更動過了。地上是酪梨綠的壁板,沙發有部分已暗沉生銹。正中央擺了一張可打乒乓球和撞球的復合桌。莎拉有一次在這裏摔斷了腿,她為了撲救打過來的乒乓球而砰的一聲撞上電視機。

莎拉有兩只狗,分別名叫比利和巴布。她和傑佛瑞走下樓梯時,它們倆正橫臥在睡椅上。她拍拍手叫它們讓出位置,那兩只獵犬完全沒反應,直到傑佛瑞低聲吹了口哨才有動作。他走過去撫摸它們,對方的回應是搖尾巴示意。

傑佛瑞一邊抓搔巴布的肚子,一邊不諱言地說:「我昨晚一直打電話給你。你去哪兒了?」

莎拉認為沒必要告訴他自己的行蹤。她問:「你從西碧兒那邊查到線索了?」

他搖搖頭。「根據麗娜的說法,她目前沒跟任何人交往。看來可以排除有個憤怒男友的可能性。」

「過去的交往對象呢?」

「沒有這種對象。」他答道。「我今天應該會去找她的室友問一些事情。她和南恩·湯瑪斯住在一起。就是那個圖書館員,你知道吧?」

「我知道她。」莎拉說,她開始有點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你拿到我的報告了嗎?」

他搖搖頭,一副狀況外的樣子。「你說什麽?」

「就是我昨晚趕出來的驗屍報告啊。」

「你說什麽?」他又講了一遍。「沒有旁人在場,你是不能進行驗屍的。」

「這我知道,傑佛瑞,」莎拉馬上回嘴,並且雙臂交叉環抱。過去十二小時內有個人質疑過她的能力,這已經夠她受的了。她說,「所以我才打電話給布雷德·史帝芬。」

「布雷德·史帝芬?」他轉身背對著她,一邊撫摸比利的下巴一邊喃喃低語。

「你說什麽?」

「我說,你最近的行為舉止很奇怪。」他轉身面向她。「你利用半夜的時間進行驗屍分析?」

「很遺憾你覺得這樣做很奇怪,但是我有兩份工作在身,並非只為你一個人做事。」他試著打岔,但她還是繼續往下說。「你要是忘記的話,我可以提醒你除了陳屍所的工作之外,我在醫院還有一大堆病患要看。說到病患,對了——」她檢視自己的手表,但沒真的去注意時間。「——再過幾分鐘,我的門診時間就要開始了。」她雙手插到臀部的口袋中。「你過來這裏是有何貴幹?」

「來看看你怎麽樣,」他說,「看來你一點事也沒有。我猜應該不會發生什麽出人意表的狀況才對。你這個人一向好得很。」

「沒錯。」

「莎拉·林頓,是個比鋼鐵還強韌的女人。」

莎拉但願自己當下表露的是謙卑之情。他們離婚以後,這種戲碼不知上演過多少次,光憑記憶她就可以背出兩造之間的爭論過程。莎拉過於獨立,而傑佛瑞卻太過黏人。

她說:「我得走了。」

「等一下,」他說,「報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