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 狼(第4/4頁)

他開始和著音樂揮舞寶劍,一眨眼的工夫便移到偌的身邊。二人寶劍相碰,各自格開,再次相碰,拉索盡力將偌的劍從加魯大人跟前擋掉。

但拉索不過是個平凡小卒,偌的劍術則要精湛得多。

路安·齊亞起身退席。他快速離開營帳,在外面尋得民恩·薩可禮。

“你得想個法子。我們若不介入,加魯大人就要死於‘意外’了。”

民恩點點頭,用衣袖抹掉嘴邊的油汙,一手抓起盾牌,另一手握著短劍。民恩的盾牌是他自己設計的,世間僅此一副。盾牌外側裝了多個屠夫用的肉鉤,可以卡住敵人的刀劍,令其武器脫手。

民恩沖向宴會大帳,路安·齊亞在後面一路小跑跟隨。帳門處的衛兵意欲阻攔,但民恩雙眼圓睜,滿是怒火地瞪著他們。衛兵一個躊躇,民恩便已闖了進去。

他進了營帳,站在庫尼席邊。他雙腳大岔,穩穩站住,有如對著尖啼豬群一般,中氣十足地大吼一聲:“住手!”

眾位賓客以為自己一時失聰。偌和拉索二人腳下踉蹌,各自分開。音樂停了。營帳中一片寂靜。

“此乃何人?”第一個回過神的馬塔·金篤開口問道。

“民恩·薩可禮,加魯大人的一個低等隨從。”

馬塔想起他們在祖邸的時光。“我記得你。是條好漢,武藝也了得。”他對一名仆人說,“快,給他拿酒肉來。”

民恩沒有坐下,而是站著接過仆人端來的食盤。他從盤中抓起大塊肉排,掛在盾牌上,用劍將之切開。他大口吃著,又從另一位客人的酒杯中大口喝酒,將肉送下。眾人看他縱情吃喝,一時竟呆了。他就像是來自另一個時代的野蠻人,令在場諸人都自覺孱瑣弱小。

“金篤元帥,您竟還記得我,小人實感意外。我以為您早將祖邸城的朋友們拋在腦後了。”

馬塔·金篤臉紅了,並未回答。

“加魯大人的確是在您之前入了蟠城,但我們都是在抗擊帝國。他竭盡全力顧及您的榮耀,澄清他的行動,可您卻步步緊逼,甚至允許他人對他不義。我若不是早已與您相識,還要以為您是嫉妒加魯大人受百姓愛戴。”

馬塔·金篤只得擠出笑容。“你是條好漢。我也一直欣賞忠臣直言護主。加魯大人和我已經彼此諒解,你不必多慮。”

他擡手示意偌和拉索坐下,酒宴繼續。但席間的歡樂氣氛卻顯得十分勉強。

路安·齊亞對庫尼低語幾句,庫尼點點頭。

少頃,庫尼起身,捂著肚子,向一名仆人詢問廁所在何處。民恩·薩可禮跟著他一起出去了。

“加魯大人還是不放心,如廁都不敢獨自前往?”佩臨一聲冷笑,坐在他附近的幾位客人也都跟著嗤笑。

“加魯大人吃喝過急。”路安·齊亞平靜應對道,“民恩不喜安坐帳中。他還是願意在外面與其他勇士共飲。”

佩臨對偌和其他幾名衛兵低聲交代幾句。隨即他們便出去辦事了。

馬塔·金篤心腸太軟,竟不覺得舊友對他構成威脅,但佩臨不肯就此放過庫尼·加魯。他此時遠離忠誠的下屬和士兵,正是除掉他的絕佳機會。等庫尼的手下見到主子的腦袋被掛在木樁上,便只能投降了。

半個時辰之後,佩臨開始坐立不安。庫尼·加魯和民恩·薩可禮並未返回。派去暗中察看二人的偌也不見蹤影。

“路安·齊亞,加魯大人哪裏去了?”馬塔·金篤問。

路安站起身,深行一禮。“加魯大人匆忙告辭,我替他向大人賠罪。他身體不適,只得回營。他給金篤元帥留了禮物,現下由我為您呈上。”

路安·齊亞奉上一盤盤珠寶與古董,馬塔面露微笑,謝過路安·齊亞,內心其實卻很是惱火。庫尼落跑的行為散發著恐懼的氣息,似乎並不相信馬塔不會害他。民恩一番話之後,馬塔擔心其余人真會以為他是嫉妒庫尼。

佗入路·佩臨再也難以掩飾挫敗之情。他跳起來,抓起面前的玉匿沁,一把擲在腳邊,砸個粉碎。“為時晚矣!”他並未對任何一個人講話,“大錯已就,後患無窮。”

路安·齊亞向眾位貴族告辭,離席而去。

兩日後,清掃廁所的士兵發現了偌·米諾賽的屍首。他顯然是喝得酩酊大醉,如廁時跌進糞坑溺死的。

庫尼·加魯和民恩·薩可禮一返回,庫尼便率手下拔營,沿圖圖笛卡湖岸一路行進,最終駐紮在一座小丘上。只要有人前來,老遠便能有所察覺。馬兒始終備好,只要確鑿發現馬塔·金篤來襲,眾人便立刻疏散。

但襲擊始終沒有來。金篤元帥顯然信了庫尼的謝罪之詞,佗入路·佩臨的爆發只被當作老人酒後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