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二十七(第3/7頁)

“我想還自己一個清白。”塔夫納的聲音在巴克曼的耳中輕輕回蕩。

“只要你敢出現在這兒,”巴克曼說,“我就會用槍崩了你。說你這混賬拒絕被捕。我們愛怎麽說都行。隨便。”他掛了電話。“他是來這兒送死的。”他對赫伯·邁米說。

“你選了他。如果你願意,也可以不選他。還他清白。讓他回去繼續錄唱片,上那些白癡電視節目。”

“不。”巴克曼搖頭。

韋斯特堡走過來,手裏拿著兩粒粉紅膠囊和一紙杯水。“達爾豐復合藥。”他把藥和水遞給巴克曼。

“謝謝你。”巴克曼吞下藥片,喝光水,將紙杯壓扁,扔進碎紙機。碎紙機的齒輪輕聲啟動,旋轉,又復歸於寂靜。

“回家吧。”赫伯對他說,“最好是去汽車旅館。去市裏找家不錯的汽車旅館住下,明早睡個大懶覺。要是元帥們打電話過來,我會處理。”

“我必須見到塔夫納。”

“不,你不需要。我來給他立案。任何一個值班警官都能給他立案,和對付其他罪犯一樣。”

“赫伯,”巴克曼說,“就像我在電話裏說的,我打算殺了那家夥。”他走到桌邊,打開最底層的抽屜,拿出一個杉木盒子放在桌上。他打開盒子,拿出一把德林格單發0.22英寸口徑手槍。他裝上一發空包彈,調到半擊發狀態,將槍口對準天花板。完全是從安全角度出發,這是他的習慣。

“讓我們拭目以待吧。”赫伯說。

巴克曼把槍遞給他。“柯爾特制造。”他說,“柯爾特收購了模具和專利。我忘了是什麽時候。”

“這槍很漂亮,”赫伯在手裏掂了掂分量,“很不錯的手槍。”他還給巴克曼。“不過,0.22英寸的子彈有點太小了。你必須趁他正對你站著時,正中他的眉心。”他把手放在巴克曼的肩膀上。“用0.38英寸的特制子彈,或者0.45英寸的也行。”他說,“好嗎?你會這麽幹嗎?”

“你知道這把槍是誰的嗎?”巴克曼說,“是艾麗斯的。她特意把槍放在這裏,因為她覺得,要是放在家裏,她沒準會在我們吵架時,把它掏出來一槍崩了我,或是在夜裏她感到非常絕望的時候。但這並不是女士專用槍。有德林格女槍,但這把不是。”

“是你送給她的嗎?”

“不是。”巴克曼說,“她是在瓦茲區的一家當鋪裏發現的,花了她二十五美元。就這把槍的性能來說,這價格不算貴。”他擡起頭,盯著赫伯的臉。“我們必須殺了他。如果我們不找他做替罪羊,元帥們會把我釘死在十字架上。我必須留在決策層。”

“我會處理好的。”赫伯說。

“好的。”巴克曼點點頭,“那我回家了。”他把手槍放回盒中,放在原先的紅色天鵝絨墊子上,蓋上盒子,然後又打開,將0.22英寸的子彈從槍管裏倒出來。赫伯·邁米和菲爾·韋斯特堡看著他。“這種型號的槍管是從側面打開的,”巴克曼說,“很不尋常。”

“你最好叫一輛黑灰警車送你回家。”赫伯說,“你剛經歷了一系列打擊,以你現在的精神狀態,不能自己開車。”

“我能開,”巴克曼說,“我一直都能開。但我沒法用一粒0.22英寸的子彈將站在我正對面的男人射死。得有人幫我幹掉他。”

“晚安。”赫伯輕輕地說。

“晚安。”巴克曼離開他們,穿過多間辦公室,穿過學院裏那些孤冷的套間和單間,再次進入上升管道。達爾豐已經開始起效,他的頭疼在緩解,他感到很欣慰。他想,現在我終於可以放松地呼吸一下夜裏的空氣了。

上升管道的門滑開,傑森·塔夫納出現在面前,身邊是一位非常有氣質的女人。兩人看上去都很惶恐,臉色蒼白。這是兩個高大、英俊、緊張的人,具有明顯的六型特征。投降的六型。

“你現在正式被警方拘捕,”巴克曼說,“以下是你的權利。你所說的每句話都可能對你不利。你有權聘請律師,若無力聘請,將會為你指派一名。你有權接受陪審團的審判,也可以放棄該權利,由法官審判,洛杉磯警察學院將會為你指派法官。你是否理解我剛才說的話?”

“我來這裏是為自己申辯的。”傑森·塔夫納說。

“我的下屬會給你們錄口供。”巴克曼說,“到你以前去過的藍色辦公室去。”他指了指。“你看見站在那兒的人了嗎?身穿單排扣西服、打著黃色領帶的男人?”

“我能為自己申辯嗎?”傑森·塔夫納說,“我承認,在她死的時候,我就在房子裏,但我和她的死沒有任何關系。我走上樓梯,發現她躺在浴室中。她是上樓去找冬眠靈的,想用來中和她給我吃的墨斯卡靈。”

“他看見的是一副骷髏,”那個叫希瑟·哈特的女人插嘴說,“都是墨斯卡靈的緣故。能否以他當時服用了一種極其強效的致幻劑的名義,不對他進行起訴?這一事實能否從法律角度還他清白?他當時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而我更是和這件事一點關系也沒有。在看到今天晚上的報紙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