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十二(第2/2頁)

“他們系統地將所有無被害人的犯罪行為從法典中移除了,”下士說,“移除程序在十年前就已經開始了。”

“這也算?這也算無被害人?”

下士對莫飛說:“你到底喜歡男孩子身上那一點?說給我聽聽,我對你這種戀童癖精一直無法理解。”

“‘戀童癖精’,”莫飛咀嚼這個詞,嘴形扭曲,很不舒服的樣子,“原來這就是我。”

“這是一個類別,”下士說,“特指那些專門雞奸未成年人的同性戀。合法但令人憎惡。你日常做什麽工作?”

“賣二手奎波。”

“要是你的雇主知道你是個戀童癖精,他絕不會再讓你碰他的奎波。誰知道你這雙毛茸茸的白手下了班都摸過什麽?我說得對嗎,莫飛先生?即便是二手奎波推銷員,讓人知道他是戀童癖精,也躲不過道義譴責。這跟法典上是否定罪完全沒關系。”

莫飛說:“都是我媽媽的錯。我父親是一個軟弱的人,完全受她支配。”

“過去十二個月,你誘引過多少小男孩?”下士問他,“我是認真的。他們是不是都只跟你搞一晚上,是這樣嗎?”

“我愛本。”莫飛直愣愣地望著前方,說話時嘴唇幾乎沒動,“過些日子,等我的財務狀況好點,能負擔得起的時候,我會和他結婚。”

下士對男孩本說:“你想讓我們帶你離開這兒嗎?回你父母家?”

“他住這兒。”莫飛輕輕咧嘴一笑。

“沒錯兒,我住這裏。”男孩陰沉沉地說,哆嗦了一下,“老天爺,能不能把被子還給我?”他煩燥地把毛毯拽了回去。

“安靜點。”下士疲倦地走開,“老天啊。他們竟把這項罪刪掉了。”

“很可能是這個原因,”看到警察們正在撤出臥室,莫飛的膽子肥了起來,“有些癡肥的大塊頭警察元帥自己愛操小孩,又不想蹲班房。他們可經不住這種醜聞。”原本的咧嘴笑已經成了含沙射影的淫笑了。

“我希望,”下士說,“你有一天真的幹出點什麽違法犯罪的事,警方證據確鑿,而我又正好當差。這樣,我就能親自把你給捉了。”他清了清嗓子,朝莫飛先生的臉,那張多毛、空洞的臉,吐了一大口唾沫。

警察小隊無聲地穿過到處是煙蒂、煙灰、卷成團的煙殼和空酒杯的客廳,撤到門外,在走廊上重新集合。下士砰的一聲帶上門,感到自己在發抖,一陣無比陰郁的情緒在心中擴散。他在走廊裏站了一會兒,等陰郁慢慢消散。然後他說:“211。露絲·戈門夫人。疑犯塔夫納必然在此,除非他早就不在韋加斯了。這是最後一個可能的房間。”

他敲了敲211房間的門,握緊那根塑膠防暴警棍,突然間從根本上不在乎自己這份該死的工作了。“我們剛剛見識了莫飛,”他自言自語地說,“現在來看看戈門太太是什麽德行。你以為她能好到哪裏去?我們走著瞧。我他媽今晚是受夠了。”

“不管怎麽樣,都比剛才那家好。”站在他身邊的警察憂郁地說。大家點點頭,放慢動作,作好準備。門那頭傳來慢騰騰的腳步聲。

    1. 上帝的獨生子是耶穌,此處地毯上將尼克松僭越成上帝的“第二個獨生子”。作者在1977年的一次演講(“如果你發現世界很爛,那你該睜眼看看別的”)中,曾特別解釋這一段:“在《流吧!我的眼淚》描繪的未來世界中,極權國家業已建立並且存在了好幾十年。在這裏,理查德·尼克松被當作一個光輝的英雄領袖來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