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五(第3/5頁)

“不是。”傑森說,“我是你的一號愛侶。”

“我的什麽?”

“情夫。”

“你是粉絲?你這個粉絲,該死的蠢蛋粉絲。你再敢打過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聲音和影像都斷了,希瑟掛了電話。

他又丟了一枚五毛硬幣進去,重撥。

“蠢蛋粉絲又來了。”希瑟拿起電話。這次她好像鎮定了一些,她會不會老實聽他說完?

“你有顆假牙。”傑森說,“每當你和情夫在一起時,就會在嘴裏裝上假牙,用的是你從哈尼商店買的環氧樹脂黏合劑。和我在一起時,你有時會把它取出來,裝進薩洛姆醫生的假牙泡沫套,放在杯子裏。這是你最喜歡的假牙清洗工具。因為你常說,它讓你想起溴塞耳澤還合法的年代。不像如今,只能在黑市買到那些自制劣品,那些地下實驗室出產的劣品濫用溴塞耳澤早在多年前就停用的三種溴化物——”

希瑟打斷他:“你從哪兒八卦來的?”她的面部表情僵硬,語氣很沖,語速很快。往日熟悉的語調又回來了,每當和厭惡的人說話時,她都是這種語調。

“別用那種‘你算根毛’的口氣跟我說話。”他的火氣也上來了,“你那顆假牙是臼齒。你還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安迪,對嗎?”

“蠢蛋粉絲居然連這些都知道。老天爺。我最害怕的噩夢正在變成現實。你是哪家俱樂部的?你們有多少會員?你從哪裏來?怎麽來的?該死,你知不知道搞到這些隱私和個人信息完全是不正當的行為?我跟你說,你這麽做完全是在犯罪。這是在侵犯個人隱私。你敢再打一次電話,我馬上報警。”她作勢要掛機。

“我是個六型。”傑森說。

“你是什麽?六什麽型?你有六條腿,是這意思嗎?還是說你有六顆頭。”

傑森說:“你也是六型。這是我倆能長久待在一起的重要原因。”

“我要死了。”希瑟的臉色變得煞白,就算是在屏幕裏,而且她的奎波裏光線很差,傑森也能看出她的臉色變了。“你到底要我怎樣才肯罷休?我一直都知道,有些蠢蛋粉絲最終會——”

“你再叫我一聲蠢蛋粉絲試試看。”傑森尖刻地說。他簡直氣爆了。就像某種壓抑多時的情緒突然宣泄出來,如同急墜的鳥兒,用趕潮流的話來說。

希瑟仍問:“你想要什麽?”

“見面,在阿爾特羅西飯店。”

“你知道的是不少。這是唯一一家不會有煩人精大呼小叫喊我名字的飯店。他們舉著菜單找我簽名,那菜單還未必是他們自己的。”她嫌惡地嘆了口氣,“總之,免談。我才不會在阿爾特羅西飯店見你,我不會在任何地方見你。你快點從我的眼界消失,否則我就會叫我的私警們割了你的蛋,然後——”

“你只有一名私警。”傑森打斷她,“他今年六十二歲,名叫弗雷德,原先是橘郡民兵隊的神槍手,以前常在加州大學富勒頓分校射殺學生飛俠。的確是一把好手。但那是過去時了,現在不足為觀。”

“真的嗎?”希瑟說。

“那好,我們來談點別的,剛才那些不過是小兒科罷了。你還記得康斯坦絲·埃拉嗎?”

“嗯,”希瑟說,“無名小輩,三流女星,看上去像個比例失調的芭比娃娃。頭太小身子太大,像是有人在她身子裏塞了什麽二氧化碳氣包,鼓得不成樣子。”她撇撇嘴。“十足的蠢貨。”

“沒錯,”他表示同意,“十足的蠢貨,你說得完全正確。還記得我們在節目中是如何捉弄她的嗎?那是她第一次在全球觀眾面前亮相。我完全是情非得已,都是協議逼的。你還記得我倆幹了些什麽嗎?你和我?”

沉默。

傑森繼續說:“作為登台的交換條件,她的經紀人說服她為我們的贊助商做商業表演。我們很好奇她要展示的產品到底是什麽,因此在她還沒出現之前,就打開了裝著產品的紙袋子,發現是祛腿毛的乳膏。老天爺,希瑟,你必須——”

“我在聽。”希瑟說。

傑森繼續:“我們把祛毛乳膏的噴罐從袋子裏取出來,然後將FDS噴罐放進去,貼上一模一樣的廣告標簽,上面寫得很明了:‘懷著滿足與自在的心情演示本產品。’然後我們就趕緊逃離那鬼地方,等著看好戲。”

“我們有嗎?”

“埃拉小姐來了。她走進化妝間打開紙袋子,然後她——我至今想到這段都會笑岔氣——她款款走到我身邊,表情十分嚴肅地對我說:‘塔夫納先生,很抱歉打攪您,可是,要在台上演示女用除臭噴劑,我可要把裙子和內褲脫下來的呀。當著攝像機的面啊。’‘所以呢?’我問,‘有什麽問題嗎?’然後埃拉小姐說:‘我需要一張小桌子來放衣服,總不能把衣服脫了往地上一扔吧,那樣看起來實在太丟人了。我是說,既然我要當著三千萬觀眾的面,把那玩意噴進陰道,旁邊要是散落著一堆衣服,也太不雅觀了呀。’她真打算這麽幹了,還是直播呢,要是艾爾·布利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