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第2/7頁)

將軍點點頭,微微笑了一下。

“美國的軍隊將遭到襲擊,然後他們會越過邊界,予以反擊。如此就會把駐紮在邊境附近的落基山脈國常規部隊拖入戰鬥。關於中西部地區的軍隊布防,美國軍隊有詳細的地圖。這是第一步。第二步,德國將對沖突發表聲明。一個國防空降兵的自願特遣部隊將被派去幫助美國。但這只是一個借口。”

“是的。”將軍說道,一邊認真聽著。

“蒲公英計劃的根本目的,”貝恩斯先生說,“是對日本本土進行大規模的核攻擊,而且是突然襲擊。”他沒有繼續往下說。

“目的是把日本皇室、日本國防軍、大部分帝國海軍,以及平民、工業和資源一掃而光,”寺夫木將軍說道,“讓日本的海外資產悉數歸德國所有。”

貝恩斯先生沒有開口。

寺夫木將軍問:“還有什麽情況?”

貝恩斯似乎一時沒想起來什麽。

“蒲公英計劃的具體時間,先生。”寺夫木將軍說。

“因為鮑曼先生的去世,”貝恩斯先生說,“一切都變了。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我現在和反間諜機關失去了聯系。”

寺夫木將軍馬上說道:“請繼續說下去,韋格納先生。”

“我們建議日本政府介入德國的國內局勢。我來這兒就是為了提出這個建議。德國的某些派系贊成蒲公英計劃,某些派系則持反對意見。我們原希望鮑曼總理去世之後,反對這個計劃的人能夠掌權。”

“但是你在舊金山的時候,”寺夫木將軍說,“鮑曼先生去世了,德國的政治局勢只能任其發展。現在戈培爾博士出任德國總理,政治動蕩已經結束。”他停了停。“戈培爾一派怎麽看待這個計劃?”

貝恩斯先生說:“戈培爾博士支持蒲公英計劃。”

田芥先生閉起了眼睛,他們倆都沒有注意到。

“誰反對這個計劃?”寺夫木將軍問。

貝恩斯先生的聲音傳到田芥先生的耳朵裏:“黨衛隊將軍海德裏希。”

“我很意外,”寺夫木將軍說,“我表示懷疑。這個消息是否可靠,還是只是你和你的同僚的個人觀點?”

貝恩斯先生說:“東部行政區,也就是現在日本統治的地區,將歸外交部管理,由羅森堡的人負責,他們直接受總理領導。去年,在首腦們的多次會議上,這個問題都曾引起激烈爭議。會議記錄我做了影印。警察部門要求得到東部行政區的管理權,但被拒絕了。他們將負責太空殖民,像火星、月球和金星,都是他們的領地。這樣的權限一旦劃定,警察部門就要把全部精力集中在太空計劃上,因此他們反對蒲公英計劃。”

“相互鬥爭,”寺夫木將軍說,“一個派系反對另一個派系,由總理一手導演,這樣他的地位才不會受到威脅。”

“是的,”貝恩斯先生說,“這就是為什麽派我來請求你們幹預。現在幹預還來得及,因為局面還在變動之中。戈培爾博士要鞏固自己的地位,還需要幾個月的時間。他要分化警察部門,可能會處死海德裏希和其他黨衛隊或者國家安全局的首領。一旦成功——”

“是想讓我們支持德國國家安全局?”寺夫木將軍打斷他的話,問道,“德國社會最惡毒的那部分?”

貝恩斯先生說:“是的。”

“天皇陛下——”寺夫木將軍說,“絕對不會容忍這樣的政策。對他來說,國家安全局的黑制服就是死亡的幽靈,整個城堡體系——在他看來,這些都是邪惡的。”

邪惡,田芥先生想。是的,是邪惡。我們要幫助他們奪取權力,來拯救我們自己?這就是我們面臨的荒唐可笑的處境嗎?

我處理不了這樣的窘境,田芥先生在心裏說。人居然要在不辨是非的情況下糊裏糊塗地行事。這樣做是沒有“道”可言的。所有的一切都混淆不清。光明和黑暗,影子和實體,全都混沌一片。

“德國國防軍,”貝恩斯說,“是德國核武器的唯一掌控者。以前國家安全局使用核武器,都是在國防軍的監督之下進行的。鮑曼的總理辦公室從來不讓核武器流入警察部門之手。在蒲公英計劃中,所有行動都將聽從軍隊最高司令部指揮。”

“這一點我了解。”寺夫木將軍說。

“國家安全警察比國防軍兇殘,但是權力卻要小得多。我們只能從現實出發,考慮真正的掌權者,而不是考慮我們的用意符不符合道德規範。”

“是的,我們必須面對現實。”田芥先生大聲說道。

貝恩斯先生和寺夫木將軍不約而同地看了他一眼。

寺夫木將軍對貝恩斯先生說:“你有什麽具體建議?我們和太平洋沿岸國這裏的德國國家安全局取得聯系?直接和他們的頭目談判?我不知道這裏的國家安全局頭目是誰,不過我想,準是個令人討厭的家夥。”